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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著遠處。天色正在一點點地變亮，河面上有一層薄薄的白霧，晨光透過那層霧氣，便似乎沾染了水分，變得沉重起來。這種景色並不多見，不像是北方，倒更像是南方的清晨。

南方?孫嘉遇忽地坐了起來。他想起了一個最大的可能，在北京這個地方被傷透心的程睿敏，會不會想法兒回廈門去?他用力拍打著熟睡中的嚴謹：&ldo;快起來!我們去火車站!&rdo;

舊時的火車站候車室，是一個混亂嘈雜的地方，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人，旅客、盲流、小偷……什麼人都有。

孫嘉遇和嚴謹一路穿過擁擠的人群，果然找到了程睿敏‐‐他正躺在一張長椅上，一張臉抹得稀髒，手臂傷處的繃帶上，血和泥混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更是髒得不堪入目，那件原本十分合體的短袖襯衣，已經完全辨不出底色。

孫嘉遇衝過去喊他：&ldo;程睿敏!&rdo;

程睿敏沒有應聲。他的臉通紅，嘴唇上一層幹皮，裂了數條血口子，鼻翼翕張，看上去呼吸得十分吃力。孫嘉遇伸手一摸他的額頭，觸手滾燙，簡直像塊燒紅的烙鐵。

孫嘉遇嚇了一跳，蹲下去碰碰他的手：&ldo;程睿敏，我是孫嘉遇，你聽見我說話了嗎?&rdo;

程睿敏的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卻是模模糊糊的&ldo;外公&rdo;兩個字。

孫嘉遇抬起頭，正碰上嚴謹同樣慌亂的目光，兩個人幾乎同時問了一句：&ldo;怎麼辦?&rdo;

旁邊一個旅客模樣的人說：&ldo;你們認識他?那還不趕快送醫院去?他都燒了一整天了，再燒下去就脫水了。&rdo;

兩人一下子被點醒，嚴謹立刻半蹲下身，對孫嘉遇說：&ldo;快，你幫忙，把他放我背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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