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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萬歲爺待咱們曹家恩重,但咱們更應謹慎行事,以不辜負皇恩。留下的那三萬兩銀票,眼前這幾個未婚嫁的孫兒孫女,除了顒兒外,其他每人分五千兩做婚嫁之資。那兩萬三千兩現銀,三千分給我院子裡這些丫頭們做嫁妝。珍珠與紫晶幾個,每人五百兩,八個二等的,每人一百兩。其餘的就分了剩下的二百兩。多少是我老婆子的一點心意,總不叫她們白侍候我一場。那兩萬兩,除了料理我的後事,剩下的就作為扶靈北上之資。”
房間裡一片寂靜,只偶爾傳來兩聲略帶壓抑的抽噎聲。
老太君安排得差不多了,才對曹顒道:“你十歲就弄出林下齋,每月收入上千兩的銀錢,所以祖母沒有留銀子給你。你長大後按照規矩要進京當差的,當年我嫁到曹家時,曾陪嫁了一處昌平的莊子,雖然地不多,卻算我的一個念想,如今我就將莊子留給你,你到京城後也好幫著祖母照看。我院子裡的這些個丫頭也都託付給你,願意回家的,你安排脫籍;願意嫁人的,你幫著準備嫁妝;願意留在府裡的,你給安排妥當的差事。”
“是,祖母,孫兒領命!”曹顒在老太君床前跪下,低著頭應道。
修行(1)
十月二十八,已為人妻的曹顏與夫君平郡王回到京城曹家老宅,完成回門之禮。送走女兒女婿後,曹寅收到透過驛站百里加急送來的家書:十月二十日未時,老太君去世。
曹寅怔怔的,那頁家書從他手中滑落,慢悠悠地飄落到地上。
此時,千里之外的江寧,一身孝衣的曹顒跪在靈堂前,面如沉水,不知在想些什麼。
十二月初九,老太君在織造府停靈七七後,出殯。曹寅與曹顒父子作為長子嫡孫,扶靈北上,十二月二十七到達直隸豐潤。
安葬老太君靈柩後,曹寅打發隨從先退下,自己與兒子在老太君墓前展開了一次談話。
“我將送你去清涼寺修行,也是給老太君守孝祈福,也可以磨練你的心性!”曹寅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清涼寺,修行,守孝?”曹顒很是意外,他設想過自己長大後的各種際遇,卻從來沒想過出家這種可能,“讓我出家做和尚嗎?”曹顒心裡覺得好笑,自己這個人又懶散、又貪嘴,六根不淨,哪裡有半點出家人的資質。
曹寅搖了搖頭道:“不是出家,是到寺廟裡修行二十七個月。”
曹顒的神情鄭重起來道:“修行,父親要兒修行什麼?與人為善嗎?”
曹寅望著曹顒的眼睛:“修行內容,要看顒兒的志向為何。若顒兒志向是從文,那儒家禮儀、先賢著作就是你的修行;若顒兒的志向是從武,那《孫子兵法》、《武穆陣法》就是你的修行。”
曹顒睜大眼睛,看來曹寅是要加強對他的教育,只是單是這樣的話,有必要非在寺院裡進行嗎?
曹顒看著曹寅,不知為何想要一吐為快,道:“兒的志願就是想要活到九十九歲,逍遙自在地活到九十九歲。前提是不做奴才,永遠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手中。”
曹寅對曹顒的回答並不意外,嘆了口氣,喃喃道:“雛鷹震翅向天闕,時也,命也!”
曹顒聽曹寅嘴裡“時也、命也”的,不解其意,看向他。
曹寅苦笑道:“你這還是那年被綁架留下的心病,說起來還是我對不住你,不能護你周全!你吃了那麼多苦頭才回到府裡,卻不再像過去那樣虛度光陰。讀書習武,再不用人提點半分。四年如一日,雨雪不斷,其心性何其堅韌。”
按照喪儀,孫氏老太君去世後,作為兒子的曹寅與曹荃都應該丁憂二十七個月。曹荃還好,按例報了丁憂。曹寅被奪情,居喪九九八十一天後起復。曹寅為盡孝心,送嫡子曹顒入清涼寺,為亡故的老太君祈福。
清涼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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