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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時至今日,死過一回又復生,過去這許多年,她心中依舊有個結解不開。
「姑姑你說,他們便是沒把我當親生骨肉看待,又緣何要生下我呢?」
之前那一輩子,她最恨不是王家,不是天道,她只恨冷酷無情的謝氏門第和她那對鐵面無情的親生父母。
謝蘭不知她有兩世記憶,只當她心裡頭怨恨說要同她斷絕關係的父母,不由出聲安慰幾句。
「小姐如今已經進了宮,一路走到四妃位上,宮裡人人都對你畢恭畢敬,身邊宮人伺候的盡心盡力,便是皇上也待你如珠如寶,便是失去了什麼,後半輩子咱也都補回來了。」
「這宮裡頭錦衣玉食,上無高堂管束,旁無教習嬤嬤盯看,無論如何都比家中時要好太多。」
謝蘭雖總是念著謝氏的那些規矩,心裡頭卻也覺得不近人情,她寧願見小姐這般暢快肆意的模樣,也不想她再回謝氏一動一靜活成木偶。
她幫謝婉凝擦乾淨身上的茶油,仔細幫她穿好衣裳,便一不留神被她摟住了腰:「姑姑比我娘還要疼我。」
謝蘭沒搭話,她輕打著扇子,慈愛而溫柔的看著她。
自從進宮來已近三載,她每日都那麼開懷,謝蘭幾乎都以為她早就忘了家中舊事。
只是沒想到她依舊放不下,到了今日才吐露出壓在心裡的鬱結。
謝婉凝垂眸發呆,心裡卻想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上輩子用命還了回去,如今這一輩子白來的,她自當好好珍惜。
兩人說著話,外面春雨就來稟報:「娘娘,端嬪娘娘給您請安來了。」
☆、8
便是謝婉凝這會兒腰腿鬆快了一些,也還是覺得身上懶得很,她給謝蘭遞了個眼神,謝蘭便吩咐道:「娘娘這幾日很是勞累,先在廳堂裡擺膳吧,一會兒給端嬪娘娘好生上了茶點,請她略等等。」
春雨應聲退下,外面不一會響起一陣悉悉索索之聲,那聲音微乎其微,不仔細聽是完全聽不出來的。
謝婉凝不由感嘆道:「以前在家中時總聽父母講,說今蕭氏皇族早年草莽出身,實在沒什麼底蘊,比不得有宗譜傳承的世家大族。可姑姑你瞧瞧,這宮裡頭的規矩看似沒家中多,滿宮的宮人教養卻比家中的姑娘媳婦還要好,他們自詡的百年傳承,到了這裡真是不值一提。」
無論怎麼說,蕭氏至今也立國百多年,便再是草莽出身,那又如何?總比琅琊那些世家們,整日守著舊有的榮光,如井底之蛙一般瞧不起任何人。
謝蘭扶她起身,給她換上一身山水青竹淺綠襖裙,又叫她坐到繡凳上,給她盤發。
「一會兒怎麼也要見人,弄個利落些的飛鳳髻如何?」
謝婉凝從首飾盒裡撥弄半天,找了一對花生大小的祖母綠鏤空雕花金簪:「這顏色倒是很配衣裳。」
她這裡的頭面無一不是精品,蕭銘修知道她一貫喜好這些,賞賜下來的便沒有凡物。
講到底這便是皇家氣度,她好好為皇上辦差,整日裡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他便也對她大大方方。別人有的她一樣不少,別人沒有的她也都能獨得一份,便是為這樣的人辦事,才覺得值。
起碼瞧見這些玲瓏物,叫她覺得自己沒白辛苦。
謝蘭原本就手巧,進宮以後又特地學了些新鮮花色,每日裡盡心盡力打扮謝婉凝,叫她從來都是容光煥發的。
再往臉頰上些淺桃紅色的胭脂,今日的妝便成了,她扶著謝婉凝起身,還在那勸:「待會兒早膳得多用些,早上陛下走前特地叮囑奴婢,說您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要好好補養回來,可不興再嫌棄藥膳難吃了。」
因著貴妃娘娘的事,謝婉凝確實心緒不大愉快,再加上這幾日天氣炎熱,她這一苦夏,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