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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ldo;你不用說得這麼刻意疏離。我知道你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rdo;
他半 邊唇角翹起,笑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慢慢開口:&ldo;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跟你說,這也許確實就是近期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啊,杜綰。下個星期我就要被公派去英國 了,要在五年後讀完博士再回來。也或者不會再回來。這個事情是早就說好了的,本來是覺著不想去了,現在想想,反正除了學習,好像也沒有其他別的事可以做 了。那就還是去好了。&rdo;
過了片刻,我說:&ldo;挺好的。你應該這樣。&rdo;
他嗯了一聲,搭著眉毛不再講話。自己 交握雙手沉默了半晌,站起來告辭。李相南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跟我說得認真:&ldo;杜綰,外面人都說你很堅強,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也的確很堅強,可我覺 得事實並不應該是這樣。你遇到癌症這種事,不可能不會害怕,只不過你是覺得除了顧衍之可以分享你的悲喜情緒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資格擔當,是不是?你其實是 個挺驕傲利落的姑娘。&rdo;
我再一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李相南頭也不回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轉過身來,有點咬著牙根地開口:&ldo;哎,我不得不說,顧衍之除了那張臉長得過去之外,其他地方真是可惡得一無是處啊。&rdo;
&ldo;……&rdo;
我 在第二天上午做了放療。從此以後開始了接受各種馬不停蹄治療的生活。化療,放療,以及新興的生物免疫療法。不停地被專家討論病情,抽血,區域性照射,以及吞 咽大把藥片,這樣的光景有些難熬,但仍然還是挨過去半個多月。半月後病情沒有出現太大好轉,但幸而的是,同時也沒有出現什麼加重跡象。
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能貪求更多,我已經對這樣的結果覺得滿意。顧衍之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不知道他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耗費了多少心力,他不會主動告訴我這些背後的事。我只知道這些天他的睡眠遠遠少於我的,並且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清減下去。
我終於在一天晚上的時候,跟顧衍之明確提到了死亡的話題。
這是我們這些天一直在試圖迴避的事。小心翼翼地假裝骨癌四期只是個小病症,只不過是中間過程稍微折騰了一下,到頭來必定會好起來一樣。像是奇蹟比死亡更容易發生。可誰都知道,事實沒這麼容易。
我琢磨了很久,連放療的時候都在想,要怎麼把這個問題說出口,才能顯得沒那麼觸目驚心。然而這個問題本身就如尖刃,再怎樣掩飾,也不能擋住它直戳進人心窩裡:&ldo;顧衍之,假如,我只是說假如,我真的在一個多月後死掉了,你要怎麼辦呢?&rdo;
他輕輕揉捏我手腕的動作僵了一下,片刻後,才低聲開口:&ldo;沒有假如這回事。&rdo;
&ldo;可 是你明知道,我說的並不是假如。奇蹟跟死亡,這麼簡單的機率大小問題,你不會不清楚。我們總要面對事實。&rdo;我停了停,努力讓語氣變得輕鬆,&ldo;其實,時間是 可以癒合一切的啊。你可能現在覺得很傷痛,可是就這樣慢慢走下去,到了許多年之後,你就會覺得,這些舊事也沒有什麼的啊。你可以過得很好。我希望你可以是 這樣。&rdo;
腰際驀地一緊,他的力道很大,聲音低沉:&ldo;可我辦不到這樣,綰綰。我跟你說過,假如發生葬禮,我會陪著你。我也跟你說過,不管到什麼時候,我總不可以讓你吃虧。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rdo;
&ldo;可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我之前做了那麼多事,都只是為了讓你不要這樣做啊。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