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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程辭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刀光血影,牆上、地上都噴滿了血跡,婦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啼哭聲,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看向手中正滴著粘稠鮮血的大刀,「哐當」一聲,刀被他奮力甩開,他顫抖地後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一點兒也不想的……」
聲音漸漸嘶啞嗚咽,他無措地抱著頭,但右臂空落落的,怎麼也抬不起來,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染滿鮮血唯一的左手,隨後發現他的手掌越變越小,漸漸變成了他五歲時的模樣。
他神情愣愣,忽而畫面一轉,鬥轉星移,一切色彩都向後退去,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純白色……
「唔,恢復得還行。」周清嫵拆開紗布,在傷口處觀察了一番,下了結論,然後給他重新上了藥,可紗布纏著纏著,她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頭一轉,她就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你,你醒啦!」她直接跳起,隨後發覺自己的動作太大,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坐下。
「我,是我,是我救了你!」她攪著垂在胸前的髮絲,說得有些磕巴。
床上的人沒說話,繼續用兩隻眼睛盯著她。
「……」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在「救命恩人」四個字上特地重音,拎出來強調了一下。
「……」還是沒反應。
就在空氣越來越尷尬的時候,床上的人終於動了,準確地來說,是他嘴皮子動了。
「你是誰?我……又是誰?」聲音嘶啞粗礪,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顯得很吃力。
周清嫵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他前面這個問題,又被後面四個字震得有些暈,什麼情況?是痴呆了?還是失憶了?
視線轉向他腦門上的紗布,她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頭上的傷口看樣子似乎不是利器所傷,可能是磕到哪兒了,受了劇烈撞擊,如果造成腦積血,腦神經被壓迫,失憶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哪裡人?家住哪兒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床榻上的人搖了搖頭。
周清嫵眼睛一亮,心中竊喜,失憶?失憶好啊!
看他越想表情越痛苦的樣子,她咳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你好好地在我這兒養病,其他的慢慢來,好嗎?阿竹……」
周清嫵給他熱了粥,床榻上的人過了好久才動了一下,他側頭,看著自己的斷肢,神色痛苦中帶著一絲茫然。
「哎呀,我和你說,當時啊情況挺危急的,我看你全身都是血,不省人事倒在那塊老頑石旁邊……」周清嫵羅哩羅嗦把那天的情況說了一通,才發現阿竹低著頭,碗裡的粥一點兒也沒動。
她剛想問,可是視線在他殘缺的右臂上一頓,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
靜默片刻,她站起身子,「你先吃著,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
門從外面掩上,阿竹動了動麻痺的左手,可粥碗除了傾斜著灑開了一點粥,並沒有如期抬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手裡的碗,片刻後,默默地弓下身體去喝粥。
周清嫵從門縫撇開視線,不知怎麼感覺心裡悶悶的。
腳步聲從門口漸漸消失,阿竹的睫毛輕輕顫動,他直起身體,呆呆地望著淺藍色的床帳。
阿竹……他的名字叫阿竹嗎……
阿竹的傷口一天天好轉起來,他慢慢可以下地走動幾步了。周清嫵把師父以前還沒燒掉的衣服給他穿,沒想到效果還不錯,白衣俊男,很是惹眼。
阿竹倒是有些不習慣,衣服是純白的,他有些侷促地扯了扯袖口,總覺得這身衣服太亮了。
他從前應該也不會穿這顏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