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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將信將疑,那夜聽春梅說了這家原先是如何,如今又怎麼全變成了王大娘的親戚,她就知道,孫耀邦沒說錯他。
某種程度上,江善德和周老爺是一種人。
周氏在家沒指望過自己的父親能給自己尋摸個多好的婆家,嫁入江家的時候,也沒打算在江家過多麼稱心如意的富貴日子。
進了家門,看到江念忠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休想指望這個男人。如今,她更是發覺,這孫氏也是個難以指望的人,她不比江善德強多少。
從小,她的娘就教導她女子的三從四德,她的父親更是告訴她,一個女人的一輩子,就是要依靠著男人來過的。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可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那麼幸運。
周氏是個很認命的人。
因為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她,命運不是人力可以反抗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未來永遠是未知的,再了不起的強者也要像歲月低頭。
可是,她是個要強的人,她沒有像江念忠一樣,無法反抗就自暴自棄。
她在不可改變的命運裡,盡力的將一切改變到最好。
嫁入江家的那天起,一切都成了定數,她這輩子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她不會再做任何不切實際的打算。
沒有人可以指望沒關係,她可以指望自己。
她不但要自己指望自己,她還要扛起這個家,只求問心無愧!
孫氏哭的聲嘶力竭,乾嘔了起來。
周氏撫拍著她的背,喚春喜進來伺候,她帶著春梅回了房。
見周氏回來,春桃焦急道:“少奶奶,剛剛少爺吐血了!”
說著,春桃還展開一條帕子,上面的血又黑又臭,春梅立刻捂住了鼻子。
周氏輕輕掩住鼻子,道:“不用一驚一乍的,以後要吐的且多呢。”
春桃收起帕子,面色蒼白。“那少爺會不會死?”
春梅忙給春桃使了個眼色,周氏輕笑。“當然會死,人都會死,他不會寂寞的。”
言罷,周氏便轉入暖閣,坐在炕上,春桃去給周氏沏茶。
春梅站在一旁,猶豫良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少奶奶……您是不是不喜歡少爺?”
周氏瞥了春梅一眼。“不喜歡又怎樣?”
春梅擔心道:“那少奶奶讓老爺給周老爺寫信,是打算跟周老爺回去嗎?”
周氏聞言一愕。
好伶俐的丫頭,聽到她讓江善德寫信,就以為她是藉故想回周家。
縱然是江善德也沒想到這一層。
春梅見周氏不說話了,急紅了眼眶。“春梅不想讓少奶奶走……”
春桃端著茶進來,見春梅如此,十分茫然。
剛放下茶,就聽到江念忠嘔吐,春桃忙跑了出去。
周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我相識不過半日,就這樣捨不得我了?”
春梅跪倒在地,淚水滑落在衣襟上。“春梅也不知道……只是,這個院子裡的人,春梅都害怕,唯獨少奶奶讓春梅覺得很安心。就像……”
春梅才九歲,沒有讀過書,想了半天也不知怎麼形容好,只憋出一句。“就好像,其他人隨時都會把奴婢賣了,可少奶奶不會。”
周氏聞言,如鯁在喉。
這丫頭,不但伶俐,眼睛也毒。
她知道這丫頭的意思,這丫頭也開始感覺到,這世上她能指望的人不多,而她這個剛進門的少奶奶,讓她莫名的感到似乎可以依靠。
周氏嘆了口氣,伸手扶起春梅。“你為何會這麼想?”
春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