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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頭一動,人下意識地就邁開步子上了前去,高大的身形如鐵牆一點點逼壓下來。
沈夙媛輕微一側身,繞到了朱炎的身邊,輕聲道:“是去您的寢宮,還是……”說著,抬起眸子來,看得朱炎心魂都顫了顫。
“去皇祖母的萱草閣吧。”
萱草閣沒人住,這時不過幾個宮娥太監守著,身後跟著兩個宮女打著一盞青燈,燭火幽幽,如一條長龍蜿蜒路徑漫漫長廊,人眼稀少,四下幾乎只聽得兩人的腳步聲和夜色裡藏在叢間綠蔭地裡的小蟲子發出的悉簌聲。兩人一路保持沉默,沈夙媛走在前頭,朱炎稍微靠後,眼朝斜上方注視著她的側臉。
原本焦躁的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忽地就平靜下來,胸口湧動的文火慢熬,令他疾走後通身熱汗冷卻下來後的寒氣都被逼走了,只餘一股暖流沁入五臟六腑,如春日裡旭日照耀。
可朱炎看著看著,又不自禁地想到他此番來意。
——沈家敗落,聖寵不再。
——她……是這樣想的嗎?
所以不肯表露心意,欲言又止,因為自保……故此對他忽遠忽近,若即若離?朱炎想著,眼裡不經意間洩露出對她的心疼憐惜,她一直都是要強的,在他面前從來就不似個女人家般溫婉體貼,可他……就偏偏是喜歡看她肆意張揚的模樣,是這墨守成規的宮廷裡最鮮亮無比的光華,亦是他心頭不能忘懷,又惱又恨,卻又愛又憐,極為複雜下的烙印。
他沉黑的眼瞳裡暗光幽浮,旁若無人般地望著她,久久不曾散去……
二人來至萱草閣,讓宮娥全數守在屋外,若有異動,便敲門警示。
這雖未曾有人住,卻常年派專人清理打掃,屋內擺設一應俱全,牆上名家名畫高懸,一張“清正嚴明,高潔風骨”的字樣橫亙屋簷之下,想必先頭所住之人,大概是個品性優質,有點個性的人。
此地離靜心殿較遠,略微偏僻,而今夜臨,守夜的宮娥寥寥數計,倒是個清淨談話的好去處。
朱炎現在已完全冷靜下來,他看著進屋後從容自若的人,首先出聲打破這安靜的氣氛。
“朕有話同你說…!”
沈夙媛微微挑眉,手交疊坐姿端正,好整以暇望著朱炎,清淺一笑,曼聲應道:“皇上請說。”
見她擺出這個姿勢來,朱炎居然有些緊張起來,他的人往前傾了一些,目光灼灼,鎖定了她:“晚膳之前朕同你說過,朕在意你的想法……那些話,也是朕的真心。”他的唇嚅動了幾下,復而張開,“就是說……朕的心裡是——”朱炎的話沒完,沈夙媛卻忽地站起來,令他話聲頓止。
她的眸光像是和這陰幽黯淡的燭火融為一體,顯得格外冷淡。
“夙媛不是說過,早不記得了。”
朱炎眼神一震,面上表情當下僵了,不等他張嘴,一向恣意風流的她忽地發出一聲極冷的笑。
“有些話輕易說出口便很難收回去,皇上金口一開,駟馬難追,更當三思才是。”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朱炎驚愕的臉上,幾步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說得信誓旦旦,到時卻做不到,那才叫人失望。”
“朕如此不可信?”他挺了挺胸,一時都忘了她這樣的態度是何其不尊不敬,足以他定罪,心裡想著的,反是要證明他此番前來是下定決心,而非憑著一股孤勇意氣。
手緊緊扣在把手上,他仰頭望著她因他的話而似笑非笑的面孔,心裡急速地跳著。
她無疑不是美的,姣好妍麗的面龐,一對明亮的眼如夜中星子。
朱炎的心跳加快了許多,另一隻空著的手情不自禁地往上抬,很快就觸碰到了她的臉頰,她沒有躲開。因而男人的胸口急劇燃燒,如火在燒,手掌一點點地貼上她絲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