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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從後院兒牆上扯了幾根絲瓜,用布囊包了,默默便出了客棧。沒能走幾步,便在棠花巷子口,撞見了久日未見的雲尾巴狼。
舒家小棠的身份,派人去查了。方亦飛的動向,也由唐玉接手了。大瑛朝的北邊,戰事吃緊,他那個孤傲的兄弟接了副將軍的頭銜,日日穿梭於烽火狼煙中。
可不知怎地,他這幾日一旦閒下來,便來棠花巷子口獨自站著。有時靠著牆,太陽光灑在臉上。有時舉著傘,雨聲淅淅瀝瀝在天地。他好像一直在記掛著什麼,又好像沒心沒肺似地,什麼都進不去內心裡。
雲沉雅看著舒棠,有點兒恍惚。然後他做出一副常態,喚了聲:“小棠妹。”
舒棠笑得仍有點勉強,走到他身邊了,才埋著頭低聲地說:“雲官人,我們去吃茶吧?”她將手裡的布囊抱緊了些,半晌沒聽得回答。
舒棠抬起頭來,發覺雲尾巴狼正瞧著自己,眸光深如海。
爾後他淡淡笑起來:“嗯。”
舒棠也咧嘴回以勉強一笑,往前剛走了幾步,雲沉雅又在後邊兒拉了她一把,聲音啞啞澀澀地,“小棠妹,對不起。”
第24章
此時天高雲闊,秋日陽光如一曲寥寥清歌,將兩人的額頭曬出一層薄汗。
雲沉雅跟著舒棠去吃茶,一路七八彎,走了一個來時辰,才繞到一處僻靜街頭。
街角有一座兩層高的翹簷樓,舒棠伸手指了指,說就是這裡。
雲沉雅抬頭一看就笑了。摟頭掛匾額,匾額上三大字兒,鴻儒樓。再往樓子裡瞧,窮酸秀才到處都是,吟詩唱春秋,自詡為騷客。
而舒棠立在樓子裡,誠如一顆土白菜長在翠竹林,整一個不搭調。
這番光景瞧得尾巴狼直樂呵。誰料那土白菜竟熟門熟路,跟跑堂的招呼一聲,便將雲沉雅帶上二樓。
二樓一派風月閒。兩人坐定後,雲沉雅就好奇了。他展開扇子搖了搖,問:“小棠妹,你喜歡這種地方?”
方才在來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氣氛已然和緩不少。聽得雲沉雅如此問,舒家小棠便認認真真地答:“我沒瞧出這地兒有多好,不過蘇相公與我說,京華城裡,但凡有點修養的人,都愛好這裡的風雅勁兒。”
言下之意,她認為雲沉雅也文氣十足,與這裡很合稱。
蘇白蘇相公是誰,雲尾巴狼自然是知道的。可一聽舒棠提及,他心裡便老大不痛快。將摺扇合了往桌邊一放,雲沉雅提壺斟茶,一言不發。
舒棠以為他還在膈應之前的事兒,便垂眸去瞧手邊的布囊。
雲沉雅慢騰騰地將斟的茶推給舒棠,又給自己斟了一盞,但氣氛又僵起來。過了一會兒,舒棠低低喚了聲:“雲官人……”隨即將布囊往桌上放去。
她仍垂著頭,聲如細蚊:“我、我跟你賠個不是。”
那頭沒人應聲。
舒棠又道:“我爹與我說,無論是誰,都會有個難處。有時候,也是我自個兒見識短,沒法兒理解別人的不得已。那日我曉得你會武功,有點不開心,但也沒怨你。這幾日我想明白了,我覺著我、我覺著我……”
話到這裡,她的眉頭緊緊鎖起來,似是不知怎麼開口。須臾,她又伸手將布囊往雲沉雅跟前推了推,抬眼小心翼翼地將他望著。
秋日樓頭,日光明滅。雲沉雅臉上神色不清晰。他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是什麼?”
舒棠也沉默。等了半晌,她將布囊開啟。桌上攤著幾根絲瓜,又突兀又好笑。可雲沉雅卻笑不出來了,突然間,他像明白了什麼。
於是舒棠就說話了。她說:“雲官人,你是做大事的人,出手也闊氣。我呢,我是尋常人家的丫頭,沒什麼見識。你能教我讀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