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第1/2 頁)
畫人像對我來說並不十分困難,以前閒時經常跟著姨媽到公園廣場現場作畫,也遇到不少讚賞的人,但通常我的畫都是以買一送一的方式銷出去,前面那個一是姨媽的畫,後面那個一才是我的拙作。
我問他怎知我畫畫好,沾沾自喜以為我也聲名遠播,其實不過是在大本營時候他看我們班徽畫得好,便順口問了陶子羽那是誰畫的。
第二天中午趁著大家都在午休的空檔,我如約來到英語角,那是一段被三角梅遮出一片陰翳的長廊,晚上學生會來此交流英語,白天一般偶爾有人來看書或者在此會家長。此時長廊稀拉散了幾個人,我背著畫架朝角落的丁煜走去。
十月涼秋,他換上了校服的白色長袖襯衫,領口鬆開兩顆釦子,衣袖隨意地撩到手肘處,陽光從三角梅的縫隙漏進來斑駁在白衫上。
看慣了同齡男生的稚嫩,他睿智與成熟的氣場在我眼裡投射出大片耀眼的光影,已是涼秋卻隱約感受到幼芽萌動的聲音。
「筆,掉了。」
「啊……」才發覺已經盯了他好一會,我趕忙彎腰撿起摔斷筆芯的鉛筆,手忙腳亂掏出小刀削筆。
想著從小就跟著老唐混,與身邊男生的關係大多是稱兄道弟,即便有人前來與我表白,我亦沒有如今這般緊張又狼狽,當真是犯邪了。
胡思亂想中不知覺把手指給削破了一個口子,到對傷口上的痛似乎渾然不覺,只是條件反射地將手指塞到嘴裡吮了一口,拿出來甩甩幹準備繼續畫。
他不知幾時已經從我對面晃到身邊,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創可貼,語氣涼涼:「手,拿過來。」
我訕訕地笑道:「不用了,不是什麼大傷口,我以前——」正想說以前我和老唐爭零食打架,還把額頭都磕破過,在觸及他嚴厲的目光後,生生把後面的話咽回肚子,左手離開畫夾伸到他眼底下。
謹慎地貼上創可貼後,他又十分敬業地回到了對面擺好剛才的姿勢,我亦敬業地再度執筆,刷刷刷畫下他的模樣。
看幾眼畫幾筆,不敢再胡思亂想出岔子,臉上卻不斷血液上湧,萬幸長頭髮替我遮住了爆紅的雙耳。真希望繪畫的速度能夠慢一點,或者時間乾脆定格在這一段。
簽下我的名時,午休結束鈴聲匆匆響起,亦是告別的鈴聲。我雙手講話遞給他,煞有介事囑咐:「要好好收著哈,以後說不定可值錢了。」他把畫小心翼翼卷好,嘴上念念著一定一定,準備離開前再度揉了揉我的頭毛:「謝謝了,小姑娘。」
不知道哪來的脾氣,我縮了一下脖子撇開他一步:「我才不是什麼小姑娘呢!」他的手僵了幾秒,臉上卻浮起一股盎然笑意,揮揮手走了。
他的影子在我心裡起了波紋,從那之後耳邊飄過有關他的一切都不放過,幸好身邊有老早就掉進漩渦的陶子羽,她順理成章地成了情報渠道。
那時心地比較簡單,最大的奢望不過是能與他說上幾句話。每週五騎單車路過籃球場時都不自主地瞄幾眼看看他在不在,腦子裡也不是沒幻想過,一隻球倏然砸來是因他的蓄意而為以製造搭話的機會。
可這樣的橋段在只有在我和宋宋並行時才會發生,一般還是我讓男主角比較失望地捱了這一球。
秉著讓丁煜留意到我的執念,當初中部女籃隊長邀我入隊時我欣然加入,因為他在高中部籃球隊,想著我們這些學弟學妹也許可以得到學長學姐的特別指導。
然陶子羽卻冷冷打碎我的妄想:「初中部球隊是在室外球場練習,而高中部的在室內,想要他注意到你,除非他有透視眼。」從漸寒的秋到潮暖的春,我果真連丁煜的一片衣角都沒見到。
早知道就像陶子羽一樣加入舞蹈隊,元旦晚會的時候還能漂漂亮亮出場,不像我成日跟一群大大咧咧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