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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堂子背街的宅邸
徐慨不知為何想起了那鍋充滿煙火氣與世俗味的涮羊肉,那盒甜而不膩的糕點,那張香得咬掉舌頭的煎餅,還有那兩盞熬煮得當,他吃過最好吃的菌菇肉末蛋黃粥。
「二哥和三哥不會兩個人都在金魚衚衕。」徐慨思索著,「一個嫡次子,一個當寵貴妃的兒子,本就處處別鋒芒。分在一處。且不說二人是否願意,二人的母后母妃也一定不願意。」
順嬪點點頭,「貴妃已和聖人求了旨,要了景兒衚衕的宅邸,說是老三酷愛丹青,有風有景,正好出佳作。」
徐慨勾了勾唇角。
大哥是真風雅,老三頂多算是附庸風雅。
也好。
曲貴妃到底讓了皇后一步。
那便是他和大哥的選擇了,要麼他在金魚衚衕,要麼大哥在金魚衚衕。
「母妃若能開口,求一個東堂子衚衕罷。」徐慨一則不願意過早介入老三、老三的儲位之爭,二來「東堂子衚衕算是一個折中的位置,去國子監、上六部、進宮距離都不遠。」
順嬪再點了點頭,看了眼窗欞,煙花已經燃盡,皇城中似乎空氣中都瀰漫著嗆人的硝味,說起家常來,「淑妃這一胎也算是穩了,前頭有個老八,這胎若是個兒子,她便可晉夫人。若是個公主,獎賞恩賜也少不了。今兒個看淑妃麵粉唇紅,氣色比先前還好些,膳房倒是精心了的。」
說起父皇的後宮,徐慨悶了悶,陪著順嬪又喝了兩盞茶,才告辭。
臨出門,採萍追在身後,給他塞了個大木匣子,比他臉還大,比他肩還寬,裡面實實誠城地裝滿茶葉。
往後在承乾宮得更注意。
先頭他在承乾宮吃完了一整隻橘子,母妃隔天就拖了一麻兜子的橘子到千秋宮,他整整吃了十來天,吃到上牙膛起火冒泡。
採萍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手,「四皇子,您先喝著,喝完了,婢子再給您裝上一兜子!」
僕隨主人形
承乾宮是以「兜」來計數。
挺好的,母妃從不以父皇薄倖而憤懣,不以僕役的慢待而委屈,不以其他妃嬪的譏諷嘲笑而心生不平。
他為何一直都做不到?
徐慨略微頷首,單手抱著一隻碩大的木匣子消失在夜色中。
許是朝堂放了三日沐休的緣故,正月初一的晌午,到「時鮮」的食客便多了起來,還有挺多生面孔的,都是一條衚衕住著的街坊鄰居。
往常一兩銀子一頓飯捨不得,如今過年過節,一兩銀子一頓飯,那不是正常價格嗎!
故而,許多人選擇了平日裡望而卻步的食肆,帶上親眷家人嘗嘗鮮。
住在東堂子衚衕的,多是老北京。
家裡當官的、做大生意的、天南地北四處闖蕩的祖上都帶著故,一進「時鮮」的門兒,便此起彼伏的「喲,三舅,您春來安好!」「二姨姥姥,許久不見許久不見了!」
知道的以為是在食肆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大家族包了「時鮮」的場。
含釧既是廚子,又是掌櫃的,裡裡外外跑不停歇,累得滿頭是汗,一天下來嗓子都嘶了,到晚上核帳本的時候,含釧抱著帳本子,一聲哀嚎,拽住小雙兒的手,「雙兒啊!我為啥每次算的錢都和之前的數目不一樣啊!」
雙兒小心翼翼地,「是越算越多,還是越算越少呀?」
含釧再次發出一聲哀嚎,「越算越少了!」
廳堂的門「吱呀」一聲開啟,含釧手上的算盤和帳本子被一隻形容枯槁的手接走。
含釧一抬頭,是鍾嬤嬤。
許是正月間的緣故,又許是正開門迎客的緣故,更或許是鍾嬤嬤在宮裡這麼幾十年,習慣了穿著喜慶、形容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