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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沒有答話，他牽著馬，往城門外走去。

紫貝一言不發地跟上他的腳步。

二人很快便出了城，城外長亭處，有人依依惜別。遠離了城鎮的喧囂，城外寧靜的山野令人沉醉。

紫貝問道：&ldo;你去哪兒？&rdo;

&ldo;雪山。&rdo;陸離答道。

紫貝自知不該多問，便索性沉默不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陸離竟主動開口道：&ldo;你聽說過還生草嗎？&rdo;

紫貝心下起疑，抬頭望向陸離。

&ldo;不是九死還生草，是真正的還生草，能夠使人起死回生的還生草。&rdo;陸離道。

紫貝因驚疑而放緩腳步，&ldo;我曾在古籍中看到，八百年前，雪山盛產一種藥草，埋藏於雪中，有起死回生，返老還童之效。人人都想得到它，他們跋山涉水，趕赴雪山，事後，卻無一人能返。後來，雪山便成了不祥之地，還生草亦成了不祥之物，漸漸地，也沒人再提起過它了。&rdo;

&ldo;他們不是不能返，而是等不到能返的那一日，便已在悔恨中死去。&rdo;陸離的聲音逐漸低沉。

&ldo;死去？&rdo;紫貝道，&ldo;還生草，難道不是救人求生的嗎？&rdo;

&ldo;是。&rdo;陸離道，&ldo;然天下諸事，有舍有得；天下諸命，有死有生，若要求生，必先歷死。&rdo;

老馬在他的身後發出一聲憂傷的嘶鳴。

天色漸暗。

陸離緩緩停下腳步，他的眼睛隨著黯然的天色陷入黑暗，&ldo;我早說過，我是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人，我已經死過一次，再生，不過是為了完成心中的夙願。可惜，我的餘生太過短暫，我的時間已所剩無多……&rdo;他望著紫貝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柔和，&ldo;你同我，到底不是一路人。&rdo;他輕聲一嘆，又道，&ldo;天下之大，除過苗疆，封陵，總還是有去處的。找個地方，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吧。&rdo;

紫貝的目光追隨著陸離的背影在晚霞裡漸行漸遠，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然降臨，覆蓋了整個大地。

&ldo;你同我，到底不是一路人。&rdo;

紫貝的耳畔久久地迴蕩著這句話，思緒萬千，心亂如麻。良久，她悠悠地嘆了口氣，轉身欲行，卻遲遲邁不出腳步。她掏出懷中的碎玉，彷彿仍殘留著陸離的溫度，憶起昨日種種，往事重現，不由心潮暗湧，剎那澎湃的心緒使她翻身上馬，調轉方向，騎馬奔去。

陸離仍舊牽馬而行，他的腳步沉重而遲緩，他像一個幽靈在黑暗中緩慢地前行，這沉鬱的身軀彷彿並非昨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伴隨著愈來愈近的馬蹄聲，陸離默然駐足。他的目光停留在雜草叢生的地面上，他的身軀驟然變得僵硬，余光中，是紫貝腰間銀色的鈴鐺，因馬兒顛簸而發出悅耳的聲響。

紫貝跳下馬來，她的勇氣在這一刻充滿了心胸，她道：&ldo;我想去雪山。&rdo;

&ldo;去那兒做什麼？&rdo;陸離沒有抬頭，他的聲音亦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ldo;那麼冷的地方，不適合你去。&rdo;

&ldo;我厭惡過去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過去，我希望重新選擇我的人生。&rdo;紫貝道，她的決心從她堅定的語氣中顯露出來。

&ldo;你能這樣想，很好。&rdo;陸離道，他的目光緩緩上移，又道，&ldo;可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rdo;

紫貝的心驟然冰冷。她緩緩抬手。張開手掌，掌中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