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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道無名碑是我為死在這兒的人所立,這崖底,便是埋葬他們屍骨的地方。&rdo;
紫貝緩緩後退,直至靠在陸離的手臂之上,她順勢退到他的身後,饒是她看遍生死,終究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聽了這話,心下更是驚懼。
還生草之珍稀,大抵不在於其難尋,而在於其生長之地之陡峻,若非輕功卓越之高手,必然葬身崖底。
此刻瑟瑟寒風襲來,紫貝連打了幾個寒顫。
陸離嘆了口氣,扶她離開這片陡崖。
紫貝望著微弱的火苗愈燃愈烈,溫暖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洞穴,有一剎那,她竟忘記了身處雪山。她怔然地望著火光之外陸離的側影,心下悽然不已。
&ldo;你回來,不是為了還生草吧。&rdo;
&ldo;我早已不需要它了。&rdo;
&ldo;以你如今的體質,是受不了封陵的夏季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再回去,定是大雪紛飛的季節。&rdo;紫貝道。
陸離輕聲一嘆,道:&ldo;我所剩時日無多,每一步,都要萬無一失,我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rdo;
&ldo;這些年,你便是在這兒苦練武功?&rdo;紫貝問道。
&ldo;不,這八年,我走過很多地方,拜師學藝。&rdo;陸離道,說到此處,難掩黯然,&ldo;除了夏季,要在此度過。&rdo;
&ldo;那麼前十年呢?&rdo;紫貝道,&ldo;你又去了哪兒?&rdo;
陸離的目光漸漸凝結,發出冰一般刺骨的寒光,&ldo;我去了鬼門關。&rdo;
紫貝渾身一顫,她意識到,所謂鬼門關,便是此地。
☆、第九章洞深地道
昏暗的黑夜並未將皚皚的白雪吞沒,稀疏星辰點綴著的夜幕下是一片靜謐的銀裝素裹。
紫貝的心情卻並未能因這怡人的夜色而得到平靜。她靜坐在一塊石壁之前,從脊背暗暗傳來的寒意令她回憶起數月以前的那個暮春的夜晚,她睜開眼睛,看到那個神秘的少年,他將她帶出柳家莊,帶出封陵,從此,她再也沒有回去。她又憶起那片花海,血鈴子融進她的血液,留下致命的傷痕,那一夜,柳乘天棄她而去,青玉代替她染上劇毒,青黑的碎玉倒映著少年的雙眸,他的側影在她的記憶裡模糊,那一刻的惆悵卻在她的心底永存,伴隨歲月流逝,愈發刻骨銘心。
陸離緩緩移過目光幽深的眼眸停留在紫貝的臉上,良久,不發一言。
紫貝在他的注視下變得莫名心慌,她轉過頭去,假意望向洞外的雪夜。她明明光明正大,卻不知自己為何像一個被猜透了心事的賊,莫名的心虛,剎那的閃避,彷彿更將她的心慌意亂暴露在白日之下,儘管這是一個寒冷的夜晚。
紫貝不知那一夜她是如何度過的,彷彿無意識的便陷入了夢鄉,她甚至驚異於自己何以在這樣陌生而寒冷的夜睡得如此安穩,一夜無夢,直至清晨,睜開眼睛,方知自己被一件溫暖的斗篷包裹,陽光柔和的刺入雙眼,她的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她將斗篷取下疊好,手指劃過表面厚密的絨毛,溫暖從指間傳入心底。
紫貝輕輕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轉頭往洞外走去。空曠的雪地對映出金黃色的陽光,但厚重的積雪並未因此融化,她探過頭去,環顧四周,卻未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紫貝嘴角的笑容漸漸褪去,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回到洞中席地而坐,失落湧上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被一片陰影擋住,紫貝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走來,失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微妙的雀躍,她深深地埋下頭去,暗藏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