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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擺件倒影裡,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單手撐著膝蓋,踉踉蹌蹌的身影。
周沉挪回目光,握方向盤的手緊了幾分。
「算不上好。」賀俊言說,「賀執充其量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缺席金羽獎本就夠他受的了,現在又牽扯出銳意的事情,什麼謠言都有。俊深的一些料也被挖出來了。」
「周沉。」賀俊言停頓了片刻,語氣有些冷淡,「這場仗原本沒有這麼好打。」
如果不是賀執出其不意把劉明德推至大眾視野裡,他們和劉明德的輿論戰要拉扯許久。
賀執這一招釜底抽薪,將銳意和劉明德拖下場,所有訊息都要洗牌。
賀俊言提這麼一句,周沉不是不明白他在點什麼。
「劉明德那邊什麼訊息?」
賀俊言不在意他轉移話題,回答道:「只是拘留幾天,就這還是警方努力爭取來的。」
周沉眼神漸冷:「那就是還有翻盤的機會。」
「不,劉明德死定了。」賀俊言冷笑,語帶嘲諷,「上面來信,要徹查銳意。」
「準嗎?」
「上次查劉明德被他糊弄過去是有人幫著他,但這次是更上面的人要來查。」賀俊言笑笑,「周沉,賀執把這池水徹底攪翻天了。」
商務車疾馳進高檔小區時,天邊的月亮已經從雲霧中露出尖來。冷白月色吝嗇地落下幾分,寂寥又安靜。
周沉以為他要登上狹窄明亮的電梯,推開屋門,才能看到一個肆意張揚的賀執。
因此,與蜷在綠化帶的磚石臺上,抽著煙的賀執對上眼神時,周沉有一瞬的怔愣。
賀執手上,內襯上都帶著血跡,腫起的一邊臉已經只剩下若隱若現的淤青,昏暗中看不真切。
嘴角破著,鼻樑有些腫,臉頰兩側各有幾個泛紫的指印。
賀執手裡握著根廉價香菸,捲菸的紙翹著邊,十分敷衍。煙屁股明明滅滅,堅強地飄出一縷歪斜的煙霧。握煙的手紅黑一片,大大小小的刮傷、擦傷讓眼前這個人沒有半點氣場。
像掛在老舊樓房外的破招牌,還像巷子裡流浪的野狗。
狼狽不堪。
和他想像中的賀小少爺沒有半點吻合。
賀執回頭看見周沉,不自在地把煙摁滅。
亮著火光的菸頭被狠狠碾在磚石臺上,菸灰壓出一個小小的圓。
賀執把嘴裡的煙吐乾淨,扯起一個笑:「方暢在警局外的小賣部買的,便宜貨,難抽。」
他的頭往後靠,仰著臉,露出下巴和脖頸,一道乾涸的蜿蜒血跡毫無徵兆地展現出來,從耳朵後面直淌到鎖骨。
「嘶!」賀執抽口氣,鼻子裡霎時只有周沉商務車裡的車載香水味道。
水生木質調,橡木苔和雪松陪著淡淡果香,沉悶卻悠長。像極了周沉。
耳朵被手指來回搓磨,將耳骨捏得暖熱。
後脖頸沒有大的傷口,只是耳後被硬物滑了一道,口子不長,也不算深,就是血流了不少,看起來唬人。
周沉的手壓在後腦,另一隻手寬闊手掌將賀執的臉攏住,手指搭上的每一寸面板都在發著麻癢。
那力道不容置疑,卻沒能激起賀執的半點危機意識。
周沉的呼吸從上方灑下,賀執只能感覺到幾縷輕微的風,卻能準確察覺醞釀著的暴雨。
「得了得了,一會癒合的傷口也能被你搓流血。」
「劉明德做的?」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能打過我?」賀執笑笑,握住周沉的手腕,朝上望去,「銳意的保安。放心,我咬掉了他虎口一塊肉。」
他說著,還張開手將虎口給周沉示意。
周沉的手從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