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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早已是涕淚橫流。
抗生低下頭,眼睛也濕潤了。
他又把軍軍帶到無名烈士的墓前。軍軍跪了下來,他望著烈士墓,又看一眼軍軍:軍軍,到現在你父母叫啥我還不知道,這麼多年了,叫啥都不重要了。你只要記住,你是烈士的後代就行了,不管走到哪裡,你父母的眼睛都會一直望著你,這就夠了。
軍軍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仰起臉,神情堅毅地說:爸,我記住了。
抗生和軍軍參軍走了。
他們走的那一天,彩鳳起了個大早,烙了一摞糖餅,熱乎乎地給孩子們帶上了。彩鳳哽著聲音說:孩子,別忘了吃媽的糖餅,吃了它,你們的日子就是甜的。
媽,我們記住了。
說著,抗生和軍軍一起恭恭敬敬地給彩鳳和楊鐵漢鞠了一躬,向門外走去。就在他們走出門口的時候,楊鐵漢喊了一聲:等一下。
他跑過去,給抗生整了整了衣服,又拍一拍軍軍的脊背,才說句:去吧。
爸、媽,那我們走了。
他沖孩子們揮揮手。
兩個孩子的身影很快就遠了。
他呆呆地立在那裡,沖孩子們的背影舉起了右手。他在以一名軍人的方式為孩子們送行。
孩子們一走,家一下子就空了。
只有他和彩鳳在家裡進進出出著。雜貨鋪還是雜貨鋪,公私合營後雜貨鋪就叫作商店了,彩鳳也成了商店裡惟一的營業員。
晚上,楊鐵漢從縣委回來,總要在屋裡坐一坐,看看照片裡的盼春和盼和。他深情地望著兩個孩子,絮絮叨叨著:孩子,爸想你們啊!
他的眼裡很快就蓄滿了淚水。彩鳳這時也悄悄站在他的身後,抹一把眼角,輕輕地說:孩子他爸‐‐
他回過頭,望著彩鳳,狠狠地擦去臉上的淚水:哭啥?咱們孩子個個都有出息,咱做爹孃的應該高興。
彩鳳強忍著又要溢位的淚水,點著頭:高興,孩子他爸,我高興!
以後的每天裡,他們除了和照片裡的盼春和盼和說上一會兒話,就是苦苦地盼著抗生和軍軍的來信。
一九六九年,珍寶島自衛反擊戰打響了,身為副連長的抗生犧牲在了珍寶島。
一九七九年,身為連長的軍軍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永遠躺在了老山前線。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25沒有尾聲
這天,楊鐵漢正坐在公私合營的商店門前曬太陽,他一邊曬太陽,一邊等著郵遞員。每天,郵遞員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過來,現在,期盼孩子們的來信已經成了他和彩鳳生活中的一項重要內容。郵遞員還沒有來,他看見一個人影正一點點地向這邊走過來,他對這個身影似乎很熟悉,他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又伸手揉了一把眼睛。那人走到近前時,他叫了一聲:小菊‐‐
小菊背著藍布包,像當年一樣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菊打量著他,半晌才說:鐵漢,我進城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了。
他站起來,兩個人很近地凝視著,許久,他抖著聲音說:小菊,你還好嗎?
小菊低下了頭:我還是以前那樣。
說完,她轉過身,似乎要走,卻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鐵漢,你很久沒有回家看看了。
小菊說完就走了,她走得很慢。
他目送著小菊。
彩鳳推門走出來,問了句:誰呀?
他從恍惚中醒過來:沒啥,是個熟人。
小菊走後,他的心開始晃悠起來,他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當他又一次出現在家裡的那座院子前,看著眼前熟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