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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兒驚叫一聲,掩面逃進了人叢。張我樸連喊帶罵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們這些朝中大臣!我忍死不肯牽連你們,你們但凡有點心肝,總該為我請求一道赦書。你們裝聾作啞,天地不容!
我死也不饒你們!……」兩個兵勇揪住他,狠狠打他耳光,並把口啣勒入他的嘴中,他再也出聲不得。他帶著滿腔憤恨,立眉豎目,但是一下子他就被推倒了,劊子手舉起了大刀……旗人正法之後的第二天,他們的家資被抄沒,老幼家屬被逮繫獄中,定案後將流徙尚陽堡。
隨後,緹騎四出,提拿有關各犯五十餘人,儘是賄買關節的應試士子,不久,這些人的家屬也先後入獄。
接著,和這些士子有關的漢官被拿問。再後來,以風聞不舉而失職的科道官也進了監獄。法網越拉越大,落網的漢官越來越多。當朝廷下令順天丁酉科複試之後,各地應參加複試的新舉人,象囚徒一樣,被府、縣衙門拘捕鎖項,押送遞解至京。這個時候,朝署半空,囹圄盡滿。鎮撫司前,茶館、酒館、飯鋪紛紛開張,熱鬧繁盛超過前門。同這種景況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漢官士子震恐萬分,惶惶不可終日,真不知這一科場大獄,什麼時候才能了結?
主管此案的,還是那兩名內大臣、兩名滿尚書。他們豈肯輕輕饒過那些jian狡的南蠻子? 退朝之後,福臨按照慣例去向太后問安。才出隆宗門,他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興奮和狂喜,望著慈寧門,大叫一聲 額娘! 撒腿就跑,象十四五歲的男孩子那樣無所顧忌,弄得平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的那一大堆侍從內監,也只得捧著金盂、金盃、金盆等等御用物品跟著一塊兒跑。他們哪裡追得上福臨,還沒有到慈寧門,便跑得氣喘吁吁了。
跑到慈寧門,福臨遙遙望見殿前月臺上幾盆ju花間露出母親的青玉鈿子,便又大喊道:「額娘! 他飛跑著進了宮門。太后抬起頭,驚訝地聳起了細眉。她身邊的宮女、內監們一個個張大了嘴,這太不可思議了:天下至尊、萬民之主,竟這樣不顧威儀地跑了起來!
然而,更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狂跑的福臨跨過門檻時絆了一下,猛地摔進門裡四五尺遠,趴在地上。所有的人都 哎呀 一聲,嚇呆了,近在咫尺的守門太監甚至一時都沒想到該去扶一扶皇上。
眨眼工夫,福臨跳起身來,仍然興高采烈,跑下石階,穿過漢白玉鋪成的御道,一直衝到母親身邊:「額娘!大好事,孫可望降啦!」「什麼?」莊太后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
「孫可望跟李定國火併,孫可望跑出雲南,投降了!」「啊!佛爺保佑。 莊太后深長地出了口氣,雙手合掌,兩眼望天。
「這一下,朱由榔的內情,雲貴的山川形勢就可瞭如指掌,兵力佈置也將成局在胸!我要立命洪承疇率軍進擊,我要再委一位撫遠大將軍率軍入徵雲南!……「他一面說,一面興奮地揮著雙手,在太后面前走來走去,一會兒轉身一會兒揚頭,狂喜地張開雙臂,大聲喊道:「這是上天助我,一展懷抱,成就天下一統大業,開萬世昌明之基!……」「皇兒,你不愧是太宗、太祖的兒孫,成就這一番事業……「 額娘,兒的心胸何止於此!兒要上越明祖、漢武,做一代有為之君!」「好,好!……「太后仔細地望著兒子閃亮的目光,紅彤彤的面孔,心裡既感慨又激動,一時說不出別的,便笑道:「看你,袍子都擦破了。手摔壞沒有? 福臨伸出手,掌心在沁血,笑道:「額娘宮裡太乾淨了,兒摔了這麼一跤,手上也沒有沾灰。 太后託著福臨的手,用雪白的綢巾輕輕沾去點點血跡,輕聲說:「洪承疇經略軍事四年之久,終於見了成效。 福臨眉飛色舞地說:「母后,孩兒這些年要是聽了議政王大臣和皇兄、皇弟們的議論,把洪承疇罷免革職,焉能有今天?兒所以力排眾議,始終重用他,實在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