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首先是個男人(第1/2 頁)
我是一個球員,但首先是個男人。——菲利波·因扎吉 “行啊,聊聊。”龍嶠盯著那張汗津津的臉,濃眉高挑,“先聊聊你怎麼跑山上來了,認識路麼就敢進山。” 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搶先說出自己會得到的答案:“懂了,又是你的分內工作。” 方蔚然瞥他一眼:“我跟石支書巡過山,認識路。” “認識路?認識還能成這樣?”龍嶠抬起手,想摘掉那朵在她鬢邊搖搖欲墜的殘花,手伸在半空又頓住,擺了擺示意她自己來。 方蔚然臉上掠過絲困惑:“我知道在山上要跟草標走。” 龍嶠嗤笑一聲,順手去旁邊拔了幾根芭茅草,兩三下扭成一個圈:“這樣的草標?” 他把草標掛在樹枝上:“這樣掛著,是說這片林子禁止砍伐。” 又把草標朝旁邊杜鵑叢上一擱:“要是擱在路邊躺倒的木頭和竹子、茅草上,那是說這東西有主,不要亂拿。要是擱在石頭和空地上,就是有人已經佔了,請你往別處另尋寶地。擱在水邊是說這水沒毒人畜能喝。擱在懸崖邊山洞口是說危險不要靠近。這都是草標,你跟的哪一種?” 方蔚然垂著眼,抿著唇,一看就是不想回答。 龍嶠嘆氣,把草標搓散,以免留下誤導後來者:“只有擺在路邊,同路順著方向的,才是引路標,草圈指哪方就朝哪方走。這些都不知道,就敢進山,你當是逛公園還是景區?” “從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方蔚然輕描淡寫地說,最後還補了一句令他咬牙的“謝謝。” 她轉身朝杉樹林外走,龍嶠騰的火起,一把朝她肩頭扣下:“別動!” 方蔚然側轉臉,看著緊扣自己肩頭的手,蹙眉:“爪子拿開。” 這一幕似曾相識,尤其是眉心那抹肉眼可見的嫌棄。 龍嶠的肌肉記憶又一次搶在大腦之前,手鬆開的同時還輕柔地替她撣了撣浮灰。 他清楚現在這樣做很不合適,顴骨不由自主發燙:“你……你不是說要聊聊,怎麼就自己走了。” “原本是想聊聊,不過你現在的牴觸情緒太強,不太合適。”方蔚然撥開擋在前方的樹枝,“改天再聊,我還有工作要做。” “到底什麼工作,居然要勞煩領導親自上山?”龍嶠大步跟上。 “找個小孩。”方蔚然比劃了下,“大約這麼高,短髮,穿了件很舊的紅色運動服。你見過嗎?” “小孩?”龍嶠想了想,“小孩的話,這個季節說不定是在那個地方。” 他領著方蔚然換了個方向,自己走在前面。順手撿了根樹枝,噼噼啪啪把野草拍倒貼地後又扭過頭,乾巴巴解釋:“就……走路怪無聊的。” 方蔚然沒說話,始終安靜地跟在他身後。鞋底踩過枯葉沙沙地響,偶爾也會碾過枯枝,啪嗒一聲響在他心裡。 這細碎的聲音就是山石間湧出的那一線泉水,滋潤了乾涸已久的心田,也誘人渴求更多。 龍嶠有些恍惚。積液的膝蓋,碎過的腳踝,腿骨裡的鋼釘都不復存在,他輕快得像最高枝頭的畫眉鳥,全身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全力以赴調動最完美的形態。儼然又回到了他好的年歲,正與最好的女孩共享他們的靜謐時光。 “幾顆鑽?幾顆鑽?”一聲粗噶的尖叫打碎了他的幻覺。 “沒事,是竹雞。”他側過身,示意方蔚然注意不遠處的山坳。低矮的茶樹下,一隻圓滾滾的花斑鳥正在啄食,啄幾口又仰頭叫了起來。 “真肥,快有半斤了。”龍嶠惋惜道,“小時候這玩意兒還不是保護動物。上山打柴就打一隻,泥巴一裹烤著吃特別香。” “嗯,所以被吃成保護動物了。”方蔚然瞭然點頭,“你說的地方在哪裡?” “就在前面。”龍嶠手指前方的那一片茶樹,“四五月間,寨裡的小崽只要朝山上跑,肯定會往這邊來。” 方蔚然將信將疑地跟他走過去:“來這裡做什麼?” “摘茶泡吃唄。”龍嶠從枝上捋下一顆乳白色的“果實”,遞給她,“你也吃過的,記得不?” 方蔚然接過那顆茶泡,神情疑惑:“當時我吃的不是侗家特製的甜點嗎?” 她觀察了手中的茶泡,又觀察了茶樹,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這也不是茶樹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