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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九看他半晌，突然笑了一下。

平九道，&ldo;辰昱，你夠了吧。&rdo;

轉過頭，平九看向崖邊的辰琛，辰琛身體上的頹勢逐漸顯露出來，他嘴裡的氣喘不勻了，卻仍然帶著一種戲謔的，諷刺的目光向著平九二人的方向看過來。

平九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定覺得很可笑，辰琛的眼神就像在說，你看，是你自己不願意走。

平九想起了他跟辰琛所做的最後一個約定。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個不穩卻固執的向後的牽扯力傳來，辰昱道，&ldo;跟我走……&rdo;

平九不答，他一直看著辰琛的方向，辰琛也在看他，漸漸地，辰琛看懂了平九眼神裡面的意思，於是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十分愉悅的笑開了。

平九隨手一掙，拂開身後人的牽制，然後轉身面向辰昱，手中的九霜劍向前一指，不偏不倚，正橫在二人中間。

平九神色冷淡，道，&ldo;我自有路可走，不必你來強求。&rdo;

辰昱如遭重創，他踉蹌的退了一步，然後一把握住了鋒利的劍刃。

手掌鮮血淋漓卻不見痛，辰昱失神的盯著眼前的一塊土地，道，&ldo;不，你不能走。&rdo;

平九道，&ldo;事到如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又何苦再逼我。&rdo;

辰昱緊盯著前方，突然向前一步，猛地將手中的劍往自己身體裡送進去一寸，他抬起煞白的臉，雙眼充起血色，幾乎是咬著牙道，&ldo;是！是我逼你又如何！你恨我，這天下恨我之人何其多，可你不一樣！四年了，記憶始終不肯走，我夜不成眠食不知味，睜眼閉眼都是你腐爛的屍體，我看著你的牙齒露在外面，半張臉都沒了……你……&rdo;

辰昱緩慢的俯下身，他鬆開握著劍的手，膝蓋一軟，突然在平九面前毫無徵兆的跪了下去，艱難的喘息著，&ldo;朕如何不知道前方有路，可是朕過不去了……我過不去了……&rdo;

平九伸手一把扶住辰昱的身體，震驚的看著他，&ldo;你做什麼！&rdo;

辰昱被迫抬起狼狽不堪的臉，雙眼充滿血絲愈發濕潤模糊，他猛地咳出一口血，粘稠的血液順著嘴唇滴到平九的衣服上。

辰昱喉嚨艱澀，顫著薄唇，道，&ldo;你不明白，無論我身處何位，只有你能傷害我，平九，只有你，我認輸了……&rdo;

平九視線凝結，他怔忪的看著無焦距的一點，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他知道身體裡有一跟線，從手掌連線到心臟的地方。

它在收緊，它在劇烈的疼痛。

它無所畏懼，卻在這時突然炸開了花，

平九扶著辰昱的手逐漸放開。

平九低聲道，&ldo;抱歉。&rdo;

手上動作極快，平九先點上兩處大穴止住辰昱身上的血，然後一招封了他的動作。

平九將點過穴身體僵住的辰昱安置在地上，然後站起身，再一次向著辰琛所在的那個位置看過去。

辰琛倚在軟椅上，臉上蔓延開不正常的紅暈，他死死地盯著平九的方向，他看著平九向他走過來，顫抖著抬起手，向著平九的方向拼命伸去。

辰琛尖銳的喘息起來，他興奮地張開手指，&ldo;來……陸秋鴻……到我這裡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