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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得刺撓,只覺得煩躁。
日?上三竿,賀蘭香緩慢睜眼醒來?,揉著痠軟的腰,由丫鬟扶下床榻,梳洗用飯。
吃到一半兒,她後知後覺想起昨夜與謝折事前所談,覺得今日?怎麼著都得入宮一趟,便?藉著探望聖體為由差人通傳宮內,實際入了宮便?直奔李太妃的涼雨殿。
約在殿外候了有半盞茶之間隙,掌事宮女出來?,引她入殿。
邁入殿門,賀蘭香撲鼻嗅到的便?是檀香氣,很能靜心,與在寺廟聞到的無誤,正覺得古怪,抬頭只見外殿空曠一片,唯朝南向擺有佛龕,龕重供奉金佛一尊。
若只看陳設,她只當進了哪間禪房。
“太妃昨日?晚間受了寒氣。”秋若道,“如今臥病在榻,不?便?起身迎客,夫人莫要掛懷。”
賀蘭香直道無妨。
穿外殿進內殿,陳設便?多上許多,但也無非是尋常佈置,未有奢靡出挑之處,顏色也是一水的素淨,加之內殿昏暗,直瞧得人心裡發堵。
賀蘭香隨宮女走向烏木雕花架子床,未曾抬頭,餘光只依稀瞧見一道纖細的影子,恭順福身,“妾身賀蘭氏,見過太妃娘娘。”
虛弱如煙的聲音自綽約床幔中?傳出:“平身,賜座。”
賀蘭香落座,此時抬頭,才算正式看清眼前場面。
四?四?方方的架子床,厚重烏沉,三面圍欄,四?面垂帳,活似個密不?透風的匣盒。
清瘦的婦人靠臥在這不?見天日?的匣盒裡,眼睫黝黑,肌膚蒼白,兩頰略有凹陷,便?襯得眼仁越發無光,宛若深邃枯井,果真一臉病相。
李萼道完賜座,並未看賀蘭香,專注盯看手中?詩集。
賀蘭香掃去一眼,在裝幀上瞥到“青蓮”二字,遂笑道:“娘娘也喜歡李太白的詩麼?”
李萼不?答,她便?繼續娓娓絮叨:“妾身也很喜歡,他的詩中?有種極為滂潑的力?量,讀時,人便?不?思人間事,一昧沉浸其中?豪氣,忘卻諸多世俗煩惱。”
李萼垂下手中?詩集,枯井般的眼眸略掀眼皮,看著與自己僅有一面之緣,距離咫尺的貌美婦人。
她們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
一個出身高門,一個淤泥長出,一個冷似秋霜,一個豔若桃李。
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經歷。
“本宮其實很好奇,”李萼啟唇,目光口吻俱是淡漠無痕,言語開門見山,“你為何會幫你的殺夫仇人。”
賀蘭香怔愣一下,垂眸淺笑,“娘娘不?也一樣嗎,您不?也是在委身自己的殺夫仇人?”
氣氛靜下,死寂的沉悶。
賀蘭香接過宮人奉上的香茶,手拈茶蓋,輕撇浮沫道:“人在世上,千般萬般,不?過為了活下去,活出個人樣。我為何得以存活至今,想來?娘娘比我要清楚其中?內情,我本因?掣肘謝折而生,謝折失利,看似是解我憂患,實際兔死狗烹,唇亡齒寒。只要他的生死還有一日?關乎我的生死,我幫他,便?是天經地義。”
她笑看李萼,恬雅飲茶。
李萼與她對視,無光的眼仁裡略有一絲欽佩閃過,“你比本宮想象中?要通透。”
賀蘭香眨了眼,神態真摯,“娘娘也比妾身想象中?要和善。”
李萼輕嗤,笑聲薄冷,“那本宮可?要讓賀蘭夫人失望了,本宮幫你,不?是因?本宮良善助人,幫你,為的就是等你上門,歸還本宮人情。”
賀蘭香放下茶盞,靜看李萼,一臉悉聽尊便?。
李萼目光漸遠,乾澀的眼底翻出一絲痛意,自嘲:“我此生就是個老?死宮中?的命,這輩子是不?打算出去的,對世事亦了無牽掛,唯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