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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攸辭點點頭,和藹可親地道:「不錯。藥屜上都有藥名,分門別類地放好。」便推門而出。
阿苦轉過頭,眼睜睜地看著他開門、走出、又關門,頓時天光隔絕,燭火幽微撲映,好好一個白晝,生生給折騰成了亮慘慘的黑夜。
天……
她想哭。
這是隻笑面虎啊!
白蒿、青蒿、茵陳蒿……馬藍、甘藍、蓼藍……甜藤、南藤、紫金藤……
阿苦簡直不知自己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將這些初次見面的花花草草硬給分出個子醜寅卯來的。她想控訴杜攸辭授課強硬毫不講究循序漸進,可是誰叫她上課睡覺?
這個課業比之前師父佈置給她的加在一起都要多、都要難、都要恐怖。她沾了滿手的草籽味兒了,還只完成了一半,她餓得氣虛,扒拉著窗沿看外頭天色,似乎都黃昏了。
她忽然想到,師父不是說下朝就來接她嗎?
師父來接她,姓杜的就得放人了不是?
這樣一想,她便將手裡藥草全都狠狠一拋,翻了個白眼。待我師父來了,看你們怎麼埋汰我!
她索性不玩了,坐在桌邊翹著腿兒等師父來接。
約莫要入夜的時候,有人來敲門。她從椅子上跳下來,滿臉得色去開門:「師父?」
然而門外卻是杜攸辭。依舊一身素淨青衫,手中託了膳盤,溫聲道:「還沒做完?先用膳吧。」
她撇撇嘴,往他身後望去。杜攸辭又道:「是容成仙人讓我給你帶飯的。」
她驚得一跌:「什麼?他人呢?」
「他在前廳等你。」杜攸辭說得很自然。
她哭喪了臉,「他要接我回去,你幹嘛攔著他?」
杜攸辭卻怔了怔,「攔著他?我沒有攔著他。今日事今日畢,他自然也同意的。難道你在司天臺受業之時,他沒有這樣教你?」
這還牽扯到仙人的師德了!阿苦連忙道:「當然,他當然也是這樣教我的!謝謝杜大人,我馬上做完!」一把奪過膳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杜攸辭站了半晌,回過頭,對院落中的人笑道:「這是被你寵出來的吧?」
未殊面不改色,「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這樣了。」
杜攸辭空茫的雙目常令人感到是有神的,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認真而文雅,「你這樣的師父,怕是教不出什麼好人來。」
「所以要拜託你。」未殊靜了靜,再開口時,語氣裡有了些無奈,「我橫豎是拿她沒有法子了,難得她還能聽你的。」
杜攸辭笑起來,「只要你別心疼。」
未殊不置可否。杜攸辭上前幾步,梅花飄落在他肩頭,他側過臉,問道:「月亮出來了?」
「嗯。」
「『無期解』這種藥,我自過年以後便在琢磨,你也不必太擔心。若再病發,便按我說的自己調息,不可再依賴它。」
「我早將它們都燒了。」
「哦?」杜攸辭眉頭微動,「化成灰了?」
未殊沉吟道:「火焰是藍色,凝成了渣滓。」
杜攸辭點點頭,「好厲害的毒-藥,難為竟沒吃死你。」
未殊卻沉默了。
杜攸辭覺察到了這沉默的異常,月色如霧,將他的聲音也變得模糊難辨,「容成仙人也有心事?」
未殊低首,一庭月影伴著疏落落的梅枝,微微搖漾。夜風拂過,積雪稍融,他的心沉重得好像一個舉不動步子的老人。
「也沒有什麼大事。」末了,他只是道,「只望你照料好阿苦,其他的事情,我都擔待得住。」
又過了一個時辰。
嘎地一聲,藥舍的門被粗魯地拽開。
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