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人的梯子1(第2/2 頁)

到了院子，程枝一眼看到了坐在高凳子上朝他揮手的林小黑。

林小黑很講義氣，給自己表哥佔了一個位置，同桌的大人們看見兩個小孩這麼喜歡小零食，把本來人均分到的都給了他們，兩人在桌上包攬了一桌的糖果瓜子，衣兜鼓鼓的下了席。

下午，程枝和小夥伴在外面玩，直到傍晚院子裡放鞭炮的聲音傳來，他慢慢回家吃飯。

晚上的風十分涼爽，程枝覺得今晚的月亮特別大也特別奇怪。

他坐在凳子上，看著月光照在地上，照亮了下面閒聊的人群，影子落在石板上，交錯成一道道漆黑的墨團。

周邊的竹林被風吹的“沙沙”作響，月亮懸在竹林上空，莫名有些孤寂。

院子中間的大壩子有些熱鬧，舉行喪事儀式的人在靈堂前面走來走去。唸誦老人以前的功德，前面還坐了幾個人唱著些小孩聽不懂的調子，唱上一陣，鑼鼓便敲一遍。

程枝最初還覺得有些好玩，聽著聽著，他難受起來，心裡彷彿堵了什麼東西一般，憋得他想流淚，這些聲音一直迴圈在他耳邊，一陣唱詞，一陣鑼鼓。

奇異的調子似乎唱完了一個人的一生，像是歌頌，也像是送別。

鑼鼓的聲音斷續，像是喜悅，慶祝逃離這人世。也像是悲傷，感嘆人的生離死別。

程枝眼淚一直在流，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坐在那裡，穿過坐在正廳門口的人群，望向裡面的靈臺。

程枝是被媽媽抱進屋的，媽媽一直在給他抹眼淚。

“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他縮在媽媽的懷裡，看不到燭火閃動的靈臺後，感覺好了不少，眼淚也漸漸止住了。

“不知道，就是覺得很難受。”程枝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他們唱得太難聽了吧。”程枝低聲說。

院子裡面的誦唱與鑼鼓聲還在，但是那股讓人難受的感覺已經慢慢消失了。程枝賴在媽媽懷裡一會兒，走到堂屋和媽媽一起為明天最後一天的席做準備。

深夜，舉行儀式的人散場了。人群漸漸少去，院子裡有幾個睡不著覺的人搓著麻將。

程枝躺在床上，旁邊是熟睡的表弟。

躺了許久許久，才模模糊糊睡去，睡夢中耳邊似乎一直環繞著那奇異的調子和斷續的鑼鼓聲。

無常一嘆病纏身，臥睡在床病轉深......孽鏡臺前最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