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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他肩頭,喃喃低語:「陳竹青。謝謝你……」
聽著這麼氣若遊絲的聲音,陳竹青眼眶一熱,眼淚撲簌簌地落下,豆大的淚珠砸在手背,洇出深色印記。
「安安。我還沒說完呢……」
故事講了很久,只是他再沒聽到舒安的回應。
陳竹青一直講到聲音喑啞,發不出聲音才停下。
他合上相簿,摟著舒安,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
這兩年,舒安生病,舒夢欣和梁向軍就搬過來和他們住,方便照顧他們。
每天晚上她都會給舒安做按摩和艾灸。
今天舒夢欣醫院有事,回來得晚。
她拿著工具來敲門,「姑父,姑姑睡了嗎?」
陳竹青開門出來,「睡著了。今天就不用做按摩了。」
「嗯。好。那你也早點休息。」
「等等……」
舒夢欣趕緊走過來,「什麼事?」
陳竹青抿緊唇,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舒夢欣心跳加快,又追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
陳竹青嘴角漾出一抹苦澀的笑,他拉著舒夢欣去二樓的書房。
他從書櫃裡拿出一份檔案,「這裡有家裡的房產證和存摺,我給你、懿行、嘉言都留了一份。斌斌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給他也留了一點東西。」
「爸,你這說什麼呢!」舒夢欣最聽不得這種事,口不擇言地喊他『爸』。
其實這兩年,她常有叫錯的時候。
陳竹青總會彈她腦門一下,催她改口叫『姑父』,還說她這麼混著叫,不僅亂了身份,回頭他要是去那邊了,也不好跟舒平交代,舒平會吃他的醋。
舒夢欣也笑,他越是讓她改口,她就越愛這麼喊他。
今日陳竹青破天荒地沒讓她改口。
就任由她這麼一路錯著叫下去。
「安安希望跟她媽媽一樣,不要葬在小盒子裡,要海|葬,跟著洋流去旅行。我也是。如果我以後……」陳竹青越說越離譜了,舒夢欣趕緊喊停,「爸,你這亂說什麼呢。不是,姑父和姑姑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說這些。」
陳竹青沒理她,繼續說自己的,「聽我說完。」
舒夢欣沒辦法了,只得硬著頭皮聽下去。
「她去哪我都想和她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
陳竹青交代完這一串,得到她的保證後,滿意地點頭回房間。
—
舒安生病的兩年,陳竹青心情也不好,但怕她擔心,怕影響她的情緒,表面裝得雲淡風輕,心裡壓力卻很大,一直在失眠。
醫生給他開了一些助眠的藥物。
現在,陳竹青坐在床邊,看著桌前的藥瓶子發呆。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昔日舒安說的話。
他還在工程隊時,工作很忙,常常不能按時吃飯。那時候,舒安有空就會去給他送飯,還叮囑他要注意身體。
她喜歡在送飯時,把他拉到無人的角落,偷偷踮腳親他。然後捏著他的耳朵輕捻,直到他耳尖發燙、染紅側臉,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竹青哥哥,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想到這句,陳竹青晃了晃腦袋,搖出腦袋裡可怕的念頭。
他抓著藥瓶,擰緊瓶蓋,丟進抽屜深處。
陳竹青爬上床,躺到她身邊,將人摟到懷裡。
她的身子有些涼。
陳竹青給她又加了一層被子,還是涼。
憋眼淚、吸鼻子的聲音迴蕩在昏暗的房裡。
隔了會,聲音變得粗重。
陳竹青想要聽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