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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熱水已經送來了,你坐了一天花轎,必要是累得狠了,不如先洗沐,換身舒適的衣裳。”
元鳳卿突然開口說話,蘇麗言才發覺自己實在是太緊張了些,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看到自己依舊是穿了身大紅色的嫁妝與霞披,想到自己已經拆了滿頭的珠翠,剛剛竟然披散著頭髮,身上又穿著這般華麗誇張的衣裳,竟然還這麼一副形象同他一塊兒吃了飯,蘇麗言的臉上突然好似著火了一般燒了起來。
她強作鎮定,不過臉皮上卻是燙得厲害,也不敢抬頭去看元鳳卿,只是僵硬的答應了一聲,等到轉過身時,逃也似的飛快往屏風後頭竄了過去,動作靈敏得如同一隻輕靈的小鳥般,與她之前老成持重的表情完全不符,元鳳卿冷淡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笑意,隨即又隱了下去,自個兒站起身將門落了鎖,這才又坐回了桌子邊,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起來。
蘇麗言逃進屏風後頭,想到之前元鳳卿說的話,又想到自己丟了這麼大個臉,身上粘乎乎的實在是有些不適,只是想到外頭還有個陌生的男人,也不敢太過放肆,小心翼翼的脫了衣裳鑽進水桶裡,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音了,等到泡了半晌,要站起身時,才突然發現自個兒進來時慌亂,連換洗的衣裳也沒拿,心裡一下子慌了起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還是睡了,蘇麗言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外頭依舊是沒有絲毫動靜,在水裡安靜的泡了一會兒,蘇麗言小心的撐起如軟玉似的身子,想往外頭瞧了瞧,卻因光線原因,外頭只能透過屏風瞧見一片亮光,卻是看不到見到底有沒有人在外頭,她試著小聲開口喚道:
“夫君,您睡了嗎?”
早在她停下了洗沐的動作時,坐在外頭半晌沒動彈的人影就已經有了變化,轉頭看向屏風時,正好沒錯過那精緻纖小的一小段倒影印在了屏風上頭,接著是蘇麗言放輕了不知道幾倍的聲音,元鳳卿眼神微閃,半晌之後回覆了冷淡,開口道:
“還沒睡,有什麼事兒嗎?”
蘇麗言原本聽著外頭沒有動靜,以為這人應該是睡了,這才放輕了聲音,深怕將人給吵醒了,誰知那人根本沒睡著,此時聽他說話,不但沒有睡意,連絲毫醉酒過的痕跡也沒有,她不由有些焦灼又羞澀不安,只是乾笑了兩聲:“沒,沒什麼事兒,妾身就是怕夫君睡著了。”
“夫人放心,為夫還記得周公倫敦之禮,不會睡著。”那人略有些冷淡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偏偏說了最不正經的話,蘇麗言聽到他這麼一說時,臉孔一下子紅得好似快滴出血來一般,恨不能將自己埋進沐桶裡頭,聽他說話好似自己有多麼迫不及待要洞房一般,她又羞又惱,偏偏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不管怎麼說,是自己先開口這麼問,人家又義正嚴辭得回答得再正經不過,她心裡一憋屈,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訕訕的答應了一聲,又繼續泡在了水裡頭。
外間的元鳳卿心知肚明,想到她之前忙不迭跑進屏風後的身影,估計是沒有帶了衣裳,一想到這兒,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莞爾之色,蘇麗言溫柔嫻靜的模樣,與她剛剛火燒屁股似的惱羞成怒浮現在他眼前,心裡倒是多了絲興味。
此時泡在桶裡的蘇麗言心裡五味澄雜,被水蒸氣燻得有些粉紅的臉頰上頭多了絲懊惱之色,來到這古代之後生活可當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一開始沐浴時有人侍候在邊上的不習慣,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如今屋裡就自己和元鳳卿二人,她剛剛羞惱之下,忘了將衣裳拿進來。
蘇麗言心裡暗自懊惱,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漸漸的,木桶裡原本略微有些燙人的水變得溫涼了起來,外頭依舊是沒聽到動靜,蘇麗言心裡猜到元鳳卿估計還沒睡,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他之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