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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很艱難，最後垂下眼睫，乾脆閉嘴了。

她站在離他半尺之遠，獨自沉寂，想要原地消失。

忽然，一隻手揉了揉她腦後的頭髮。

饒束轉頭看旁邊人，神情躲避。

&ldo;我只是試著用最安全的方法幫你，&rdo;張修繼續揉著她的頭髮，眉目間瀰漫寵溺，&ldo;如果配合著心理醫生去調整一下，便能讓那些症狀遠離你，又有什麼不好呢?&rdo;

她的臉上沒有抗拒的神色，只是沉默地望著他。

一副想要聽到他說點其他話語的模樣。

張修如她所願。

&ldo;如果心理醫生毫無作用，就不需要心理醫生了。你大可以選擇相信我。我會幫你殺掉不好的東西，我會治好你，一天不行，就用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用一年;一年若還不行，就用十年。我們有整個餘生，饒束，你怕什麼?&rdo;

饒束紅了眼眶，她伸出尾指，抬眸看著他，說：&ldo;拉鉤。&rdo;

&ldo;……&rdo;他笑了。

如此幼稚的舉動。

&ldo;拉鉤，嗯?&rdo;她鼻音很重，睫毛顫抖，認真地等待著他伸出手。

張修輕輕挑眉，伸出尾指，搭在她的尾指上，勾了一下。

但是勾這一下還不夠，饒束沒放開他，壓著他的拇指，把自己的拇指印在他的指腹，用力地，嚴肅的。

&ldo;……&rdo;

他徹底被她的舉動逗笑了，&ldo;你好幼稚。&rdo;

&ldo;不是，&rdo;饒束放開了他的尾指，重複道，&ldo;不幼稚的。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儀式，【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你沒聽過嗎?&rdo;

張修輕點下巴，若有所思，&ldo;今天聽到了。&rdo;

這一天，他們認認真真地拉了一個鉤。

一個見證了一百年承諾的拉鉤儀式。

可惜，彼此的生命到底能不能延續到百年後，還是個未知數。

而他們誰都沒有預見到，這一天，惡龍跑得比他們兩人都更快。

也沒有預見到，先一步把自己弄丟很久的人，不是饒束，而是張修。

4

黑色車子穿過黃埔大道的某一座天橋。

正午的陽光被天橋擋住了，車內光線一下子陰沉下來。

家庭醫生第三次發資訊提醒張修：【你們要一起去，兩個人都要去。先生，請勿耍賴】。

他略感煩躁，只回了個省略號給家庭醫生。

收起手機，側頭看了眼身旁的人。見她安安靜靜地端坐著，正在看車窗外的風景。

桃花眼輕眨，張修把手伸過去，拿起她的左手。

饒束轉回頭來，&ldo;怎麼了?&rdo;

話音剛落，她手腕上的創口貼就被他猛地撕了一塊下來。

饒束倒抽涼氣，縮手，&ldo;你幹什麼呀?&rdo;

&ldo;很多天過去了，&rdo;張修握緊她的手，不讓她縮回去，&ldo;你的傷口早就痊癒了。&rdo;

她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抽回來。

她皺著眉瞪他，&ldo;我怕留疤，我要貼著創口貼，我……&rdo;

他卻在此時撕開了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

全部撕下來了。露出了幾個淺淺的牙印傷疤。

還有幾道參差不齊的舊疤，橫過手腕，有縫過線的痕跡，但又不全是縫線留來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