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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且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莊周繼續說:「因此,我的行為表面上看起來是矛盾的,實質上是統一的。」
過了一會,藺且又問道:「先生,如果每一個人都只想著自己的生命自由,那麼,天下之人就都變成了極端自私的,這樣,天下不就大亂了嗎?」
莊週迴答道:「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也就是說,所有符合人之本性的東西都是無可非議的。我所謂生命的自由僅僅是從人的本性的角度來說的,並不是當今世俗所謂的那種慾望的滿足。如果每一個人都從自己的發乎自然的本性出發去生活,那麼,人與人之間不但不會發生欺騙、壓迫、戰爭、而且還會十分和睦地相處。你見過江湖之中的魚嗎?那些魚整天在同一片水中生活,顯得十分自由自在,而且互相之間又是那樣親密無間。當今天下的人們,就象失掉了水的魚,在乾枯的陸地上互相埋怨、互相詛咒。要想讓魚重新過上自由自在而又互相親密無間的生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它們回到江湖之中去。要想讓人過上自由自在而又互相親密無間的生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回到自然之中去。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
藺且的雙眼呆呆地盯住前方,不斷地回味著莊周的這兩句話:「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
藺且思索了一會,又問莊周:「先生,我雖然熟讀了《老子》,但是,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還是難以理解,今日有空閒,請先生給我講一下。」
莊周說:「道,確實是很難理解的。你不能憑著耳朵去聽它,也不能憑藉心智去思考它,而必須憑藉虛靜的自然之氣去感受它。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道雖然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東西,但是它又是無所作為的,而且也沒有形狀。道,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它,卻不能傳授給別人;每一個人都可以得到它,卻不能拿出來讓別人看。道是世界的本源,它不是任何其他東西生出來的,因此,它自己就是自己的根本。在還沒有天地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天地萬物,鬼神人民都是由它產生出來的。」
藺且又問道:「那麼,這個道,對於人生,又有什麼實際意義呢?」
莊周說:「如果我們得到了道,就是真人;如果我們失去了道,就是非人。」
「真人與非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真人的生活一切順乎自然,而非人的生活卻違背了自然。」
兩人正在討論得津津有味,顏玉領著兒子迎過來了。顏玉嗔怪道:
「你們師徒二人一說起來就沒個完,連吃飯都忘了,真成了廢寢忘食。快回家吧,飯都涼了。」
莊周抱起兒子,在他的小臉上使勁地親了幾下,又拍了拍他那結實的屁股,笑著說:「好,回家吃飯吧,又讓你和母親久等了。」
藺且說:「都怪我,一個勁地纏著先生提問。」
顏玉笑了笑:「沒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
莊周除了與藺且討論一些哲學上的問題,還經常到漆園周圍的手工業作坊裡邊去轉轉,與工匠們聊天,看著他們幹活,有時候來了興趣,也親自動手試一試。工匠們雖然知道他是漆園吏,但是見他平易近人、虛心好學、不恥下問,也就跟他很隨便了。時間一長,工匠們也就不把他當漆園吏看待了,官與民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了,到後來,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莊周從工匠們那兒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不僅長了見識,而且對他的哲學思想的發展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莊周在木工坊裡認識了一位名叫梓慶的工匠。梓慶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木工坊裡,數他的手藝最高。因此,他幹的活也就是難度最大的:雕刻。一般的木工只會製造車、舟、農具、傢俱等,這些東西都有一定的尺寸與程式,只要掌握了,就等於學會了手藝。而雕刻則是靈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