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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才會有契兄弟給契兄弟立碑,但就是契兄弟的碑,也斷然沒這麼光明正大冠上“夫”字過,必定是刻錯了。
送石碑來的夥計還來不及大聲分辨說主家就是要這樣的,他們當時也問了至少五遍,王謝已經託裴回給了他雙份工錢,自己撩衣跪倒。
旁人只是驚訝,人群中的蔡安和卻震動匪淺。他在這幾人中年紀最長,想得更周全些,生怕王謝這幾日只是強撐,暗中多加關注,但見對方雙頰消瘦,面容黯淡,然而不乏堅毅之色,稍微放心,又見墓碑上兩個“夫”字交相呼應,心中真是百般滋味。
接到林虎峰緊急傳訊的寧芝夏到了有幾日,第一眼見到王謝背影差點沒認出來,為他一頭灰髮小小吃了一驚。過後寧芝夏也不做什麼,大半時間叫上林虎峰,按照“快馬三個時辰”為徑,在春城外打轉,回來就靜靜坐在能看到王謝的地方,不說話,只陪著他。今日一見墓碑上文字,鳳目微微眯起,暗中給王謝叫了聲有擔當。
王謝磕了三個頭。
他一身麻衣戴孝,整場白事除了該放聲大哭的時候沒掉眼淚之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極為合規矩。
便是之前給燕華梳洗穿戴,也極其認真,一絲不苟,手都不抖一下,把人洗得乾乾淨淨,髮髻扎得整整齊齊。
——想燕華活著的時候,他倆才共浴過一次,他之前不過只佔著小便宜給燕華擦背梳頭髮而已,現在人就這麼靜靜躺在那裡,任由他動作。
只是全身冷的,而且再也不會熱。
燕華被震斷心脈,幾乎瞬間就死了,沒有流很多血,神態也不是很痛苦,洗乾淨穿好衣裳,就似在熟睡。
也只是再也不會睜開眼。
隨葬的物品不多。
燕華一直很看重的,掛著鎖的匣子,原封不動地陪伴主人。
還有腰間一個素白色嶄嶄新的荷包,形狀歪歪扭扭,針腳一塌糊塗。
這刺繡好歹看得出是一朵並蒂蓮花,兩隻比翼齊飛的燕。
王大夫金針使得如指臂使,縫衣針亦不在話下,繡花針便有些力不從心。
荷包癟癟的,裡面灰色的發,綰成一隻同心結。
用你的發,換我的發。
因為在收拾遺物的時候,王謝翻到燕華保管的那一部分銀票了,那疊子銀票上面,有個很明顯的信封,寫著“呈少爺”三字。
信封裡面有細細一束編得很整齊的頭髮,一張箋紙,字跡算不上工整,但是尚可辨認——燕華雖說手壞了,眼睛也看不清楚,畢竟練過十年字,早有功底。
“若先君而去,必早日轉生以覓,君且等我尋我待我。君若執意相隨,便碧落黃泉再不見!端陽之約,結髮一縷及白玉葫蘆為憑。燕華字。丁巳年五月初四”
王謝看落款,細細回憶,五月初四……五月初四!那日他得知蘇家失火,蘇文裔生死未卜,頗為擔憂萬一燕華壽數一如上輩子,甚至比上輩子還短,早夭了可怎麼辦。燕華便應允他“立刻轉世投胎來尋少爺”,想不到轉身就寫了這個,怕自己一時想不開跟他一塊兒死,於是留書,想著給他希望,又給他威脅。
也別說,無論真假,這威脅真真兒戳心窩子。可沒想到,這封留書才寫了幾天,就……
就真的是遺書了。
鬼神轉世之說太過飄渺,若這留書是給別人的,別人大多會悲痛到極致,心灰意冷。
而偏偏留書的物件是王謝。
王謝重新活過一世,走過黃泉路,所以,他信。
王謝是真的很想陪燕華共走黃泉路的,他不怕死,但是燕華不想他死,他答應燕華了,不會死,更不能死。
仇還沒報,德還未積,他沒法去陰間討價還價。
現場狼藉,便是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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