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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羽突然在她玉雕般的耳垂上吻了吻,寄夢又開始發抖,卻不是僵硬的那種抖,急急抬手捂住耳朵,便覺他的手很快罩在外面,唇上一熱,他毫不客氣吻下來。
雖然沒說完,他已知道她想說什麼。
巨大而冰冷的世間未曾留給他們什麼好東西,卻給他們留了彼此,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都亮堂許多,有了足夠喜愛它的理由,也有了想用生命保護的理由。
寄夢是令狐羽的勇氣,令狐羽也是寄夢的勇氣。
不會是浮萍短暫相會,也不會像蜉蝣朝生暮死,一輩子只得一日,他不是蜉蝣,他要與她切切實實,每一時每一刻,彼此依偎真正度過一生。
天將亮時,令狐羽揭開床帳,風勢細細將木窗推開,點點碎雪被風灌入。
「下雪了。」他替她將長發握住,「怕是見不到日出。」
寄夢在他面頰上蹭了蹭:「下雪也很好,我都喜歡。」
她身段嬌小,令狐羽抱貓似的兜住她,圈在懷中細細搖晃這尊細瓷人偶,一時不知想起什麼,貼在她耳邊問了許多,細瓷裡便透出一層鮮潤的粉,她被問得不知所措,聲若蚊吶:「我、我也不知道……我沒、沒什麼不好……」
他「嗯」了一聲,風勢又把木窗合上,床帳併攏,凝光術的光團在陰暗的帳內閃爍——沒什麼不好,他應當可以再過分些。
寄夢總歸有些慌亂,徘徊在掙扎與不掙扎之間為難半日,忽覺胳膊上一涼,他套了只銀光幽幽的臂環上來,旋即扶著肩膀把她托起,左右欣賞,似是極愜意:「果然適合你。」
臂環做工極精巧,纖細的羽毛託著一隻只小巧的飛鳥,栩栩如生。
寄夢目中流露出喜悅之色,指尖輕觸那些纖毫畢現的羽毛,輕道:「什麼時候做的?」
「上次,」令狐羽在臂環上印下一吻,「裁縫替你量尺寸,我去了首飾鋪。」
她似是極高興,高興裡又透出層愧疚,愧疚自己沒什麼可送他,不等她開口,他便把她後面的話全堵了回去。
「以後就是我的人。」令狐羽貼著唇與她喃喃細語,「現在要聽我的話……」
後面的話漸漸再也聽不清,凝光術幽幽閃爍,照亮了細瓷輪廓,很快又被他藏起來似的抱住,只從指縫間泛出柔膩的粉。
雪霽天晴時,寄夢終於得見日出。
宋山孤峰上已是白雪皚皚,一輪紅日自天際夜與光的交匯處緩緩升起,照亮四野,也照亮她毛茸茸帽子下清澈的雙眼。
「真好看。」她低聲感慨。
令狐羽替她裹緊毛皮大氅,柔聲道:「等你看膩大荒山水,我帶你去中土,那裡山水更好,你會喜歡。」
漸漸璀璨起來的日光落在她眼底,幽然若有清透火焰跳躍,他便微微一笑:「沒有什麼今天明天,只有以後。以後總會在有人的城鎮閒逛,去有人有妖有天財地寶得山林。」
有他在,她什麼也不用怕;有她在,他也無懼一切。
峰頂明亮起來,令狐羽喚出紙馬,問得隨意:「今天想去哪兒?」
寄夢如數家珍:「聽說南之荒有座嶽山,曾有神明葬在那裡,我們去看看真假?」
當然可以,樂意之至。
紙馬乘風而起,劃破碧藍長空。
終有一日,他們會行走在真正的人世間,笑看過往雲煙,這輩子還長得很,去哪兒他們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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