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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不願想像此刻先生活著,由小代小楊扶出來。
為什麼呢,我不知道。據館員統計,大半年來,單日的參觀者多逾千人,少則逾百人。不消說,那是旅遊旺季與淡季的資料,資料不是人,更不是文學。海頓與貝多芬的故居紀念館,就我所見,常年空寂,木心這裡要算人氣旺的。有過一兩次,我因事穿過紀念館,撞見陌生的參觀者,趕緊閃開,心裡竟不起絲毫感喟。為什麼呢,我想知道。
夕陽西下
兵營的號聲
軍號不悲涼
每聞心起悲涼
童年,背書包
放學回家的路上
夕陽斜照兵營
一隻號吹著
多虧小匡,紀念館牆面的文字大為改觀。初期的選段多取先生自述,上牆後,小匡禮貌而斷然地對我說:「陳老師,要有先生的詩。」木心長久怨我的無詩意,怎給忘了呢,我著即採納。好幾個夜晚,小匡小代捧出木心的所有詩集,輕聲商量,他們遠比我熟悉先生的篇目,提及某詩,旋即找出來。咦!我從未通讀他的詩,經晚輩指點,而竟遭遇了好幾首不曾留意的木心,譬如這首《號聲》:
二姐死後
家裡沒有人似的
老年,移民美國
電視裡的夕陽,號聲
號聲仍然說
世上沒有人似的
有誰注意到這首嗎,落款一九九五年,文學課業已結束,木心尚未遷離傑克遜高地,《我紛紛的情慾》多半也在這裡寫成,《號聲》即為其一。以我的偏嗜,喜歡讀他寫自己的小詩——「得意歸得意/傷心真傷心」(《晚聲》一九九四年);「憶兒時春來養蠶/蠶蠶而不蠶於蠶的樣子」(《蠶歌》一九九四年)——唉,躲在爬牆虎環繞的小窗內,原來他寫的是這些詩,而書寫長篇小說的煎熬,也在同期。那年我借他託爾斯泰的《復活》,他讀了(當然,他早就讀過),一臉心悅誠服而萬念俱灰,啞著喉嚨,用一種近乎蠻橫的語氣說:「這是有史以來最好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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