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第1/2 頁)
薛晏清一怔,他看出了熙和帝眼中的鬆動。
為何皇父突然改了態度?
虞莞生母身份一事,能瞞天過海、連他暗樁也遍尋無痕,做到如此地步之人不過二三之數。他目視著皇帝的雙眼,試圖從中分辨一二。
他突然有了一個極大膽的猜測。
——這事,會否與皇帝有關?
虞莞早早回了長信宮,左等右等,也不見薛晏清歸來的身影。
皇帝到底與他聊了什麼?
自重活以來,除了最初數日外,自她嫁給薛晏清後就皆與前世迥然,許多未發生過之事不好依照從前判斷。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撓心。
日落之前,薛晏清終於迎著夕陽歸來。
「怎麼這時才回?」虞莞在湖邊附近踱步等候,見到一個頎長沉穩的身影時,說道。
話畢,她才發現自己語氣著實急切了些。
按理說,既然太后表了態要還她一個清白,那麼皇帝多半不會反其道而行之,拂了養母的臉面。
但是不知為何,她總是心中不安,拾翠與白茱勸了也是無用。
薛晏清換了身衣服後,屏退所有近身之人,領著虞莞進了書房,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虞莞心中一個咯噔。
眼前的男人目視她良久,聲音微沉:「若是我有意那個尊位,夫人當如何?」
皇父已經按捺不住猜忌於他,薛元清也露出些許野心的獠牙。
他若一味後退,明哲保身不爭,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若是這件事,虞莞早就心中有數。上輩子虞家站在了薛元清的後面,尚且被無妻族幫扶的薛晏清屢屢佔了上風。這才不得已,主意打到她肚子裡,想了個「皇長孫」的歪招。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對兄弟未來終究會對上。薛晏清既有如此能力,自然配得上其野心。
而況,縱使她沒有帶著上輩子記憶嫁過來,作為薛晏清的妻子,對這事也只有支援,沒有反對的說法。
薛晏清從虞莞那雙堅定發亮的漂亮雙眸中讀懂了他的決心。
對上那雙眼,一向寡言少語之人也忍不住說更多。
「奪嫡一事,並非我之本意。」
不如說,從出生那一刻,就有人推著他在爭。
「陳貴妃懷胎晚於我母妃半月,而薛元清出生卻比我早了半月。皇父大喜,以『元』字命名。」
元字之於皇家,不可謂不貴重。虞莞中有記憶的片影,上輩子薛元清還曾炫耀過他名中「真意」,以此佐證自身正統。
薛晏清如此講,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人人皆道薛元清之早產是個意外,可我母妃曾經清掃宮中,卻在一個宮女屋中角落發現了幾包催產藥。」
「豈非是陳貴妃派人藏了這催產藥,藉以陷害許夫人謀害她腹中兒子?」虞莞察覺其中蛛絲馬跡。
若是如此,陳貴妃的奸計一旦得逞,不僅薛元清穩佔長子名分,許夫人連同腹中胎兒都要遭當時還是皇子的熙和帝厭棄。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正是如此。」薛晏清一向冷淡的臉上也忍不住閃過一絲劇烈情緒。
虞莞這才明白,原來兄弟不和並非十歲那年的齟齬,而是甫一出生,就奠定了不死不休之局。
陳貴妃是手段當真不可小覷。
她曾是自己的婆母,看起來和善得近乎殷勤。孰料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段血腥往事,竟皆是她暗中操盤。
虞莞又想到另一件事:「現下,我與虞家關係已然僵硬。」何況,她父親是個腹中草莽之人,分管禮部時也不沾手科舉,對薛晏清助力委實不大。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