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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飛眼前的一切在一明一暗中閃現。他感覺眼睛很不舒服,就把燈管關了。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梁一飛聽到風呼呼地吹著,帶著哨音,鬼哭狼嚎一般。飯堂門口幾棵大榕樹的枝葉隨風搖擺,看上去好像黑乎乎的烏雲在來回飄蕩。籃球場對面的軍體場、左邊的足球場,都影影綽綽的,淹沒在黑暗中。梁一飛一下子想起了鬼怪電影中的場景,那風好像從眼前飄過,那樹枝好像在眼前搖擺,他害怕起來。他莫名其妙地總覺得身後有人,回頭看時,卻什麼也沒有。
於是,梁一飛緊靠牆根站在樓梯口,好讓自己背後有點依靠。靠在牆上,梁一飛心裡踏實了點,他知道他是自己嚇自己,就努力不去想鬼怪片中的恐怖場面和詭異面孔。但他越是不讓自己想,這畫面就越是在他眼前浮現。這樣站了一會兒,他越來越害怕,就急忙開啟了燈管。電棒依舊忽明忽暗地閃著。每次燈管暗下來,周圍的一切就陷入黑暗中,梁一飛的心就緊張一次。他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亂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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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連 第八章(6)
梁一飛在恐懼中煎熬了十幾分鍾,覺得再也熬不下去了,就打算到對面黎冬生的樓梯口去。不過,他很害怕有領導來查哨。如果被領導發現不在哨位,那就慘了。梁一飛站在樓梯口,身體緊貼著牆壁,內心在痛苦地鬥爭。這時,燈管竟不閃也不亮了,樓梯口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梁一飛嚇得差點叫起來。他想,反正已經快兩點了,這麼冷的天,哪個領導會不睡覺啊!梁一飛邊想邊向對面的樓梯口慢慢走去,他不斷加速,最後竟不由自主地跑了起來。當梁一飛快跑到黎冬生的哨位時,才放慢了腳步。看到黎冬生,他的心開始平穩下來。
黎冬生就面向梁一飛所在的樓梯口站著。他看到梁一飛跑過來,就問梁一飛來幹什麼。梁一飛信口說,他把口令忘了,來問一下。於是,黎冬生就給梁一飛說了口令。梁一飛說知道了,卻站在黎冬生的對面不走。黎冬生也不催梁一飛走。梁一飛見黎冬生並不催自己,心裡暗暗高興。兩個人站在樓梯口也不說話,只有呼呼的風聲在他們之間盤旋。
梁一飛覺得這種氣氛很不自在,就準備找個話題。這時,黎冬生卻開口了,他看著梁一飛問:“你是不是一個人在那邊很害怕啊?”
梁一飛一愣,馬上笑著說:“有——那麼一點點吧。”
黎冬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我也有那麼一點點。”
梁一飛看著黎冬生羞澀地看著自己笑,才知道他原來和自己一樣。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來。
笑過後,兩個人就都不說話,氣氛又沉寂下來。梁一飛知道黎冬生這個人比較木訥,他是不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的,就問道:“阿生,當兵前,你在家幹什麼啊?”
“做木匠。”停了一下,黎冬生又補充說:“我還沒有出師呢。我就是在地裡沒農活時,跟著我叔給人家做傢俱。”
梁一飛曾看過黎冬生的簡介,上面寫的是小學畢業。他試探著問:“阿生,什麼時候開始學木匠的?”
黎冬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小學畢業後,在家待了三四年,幫我爸媽種地、砍柴。我叔是個木匠,他看我沒事幹,就叫我跟他學做傢俱。不過,我很笨,學了兩年,都沒學會多少東西,勉強能做個小工。我叔經常罵我,說我腦子不開竅。”
梁一飛沒想到,黎冬生居然真的是小學畢業。在梁一飛的印象中,和自己年齡相近的人,至少也應是初中畢業,落實九年義務教育嘛。梁一飛就問:“你怎麼只上到小學就不上了?”
“我笨,成績總在班裡倒數。”燈光照在黎冬生的臉上,映出他臉上總帶著的憨憨的羞澀的笑容,但梁一飛此時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一點點憂傷。過了一會兒,梁一飛見黎冬生不說話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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