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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本想先去求張梁,轉頭一想,他是個贊成退親的,怎會去救張仲微,於是調了個方向,去張三郎房裡尋張棟。張棟聽她講了此事,還在猶豫,張三郎卻道:&ldo;夜裡涼哩,何苦家裡再添個病人。&rdo;張棟聽著兒子聲音有氣無力,心裡一酸,便答應下來。夜已深,他不好直接去尋方氏,只喚了張梁出來說明,張梁對兄長,向來只有聽從的,問也不問,就遣任嬸去叫張仲微起來。
楊嬸尾隨任嬸,親眼瞧見張仲微爬了起來,這才將高提的心放下,去回報林依,叫她知曉。林依嘀咕道:&ldo;挺簡單一件事,非叫他弄得複雜化。&rdo;楊嬸抹著額上的汗,笑道:&ldo;老實總比滑頭好。&rdo;林依不與她爭辯,卻叮囑道:&ldo;往後若是仲微再要與我幫忙,你可得攔著他,這般被二夫人罰來罰去,可不好耍。&rdo;楊嬸也是怕了方氏,忙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偷聽來的言語,忙將方氏要退親一事講與她聽。林依卻不擔心,笑道:&ldo;她那是氣話,還未出孝,二老爺不會由著她在孝中生事。&rdo;
楊嬸急道:&ldo;孝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得早作打算。&rdo;林依見她比自己還急,忙安慰她道:&ldo;放心,我自有打算。&rdo;楊嬸曉得她一向是有主意的,聞言稍稍放心,辭了出去。
對於自己的這門親事,林依自做張家租客,就已想好了該如何行事,只是在此之前,須得先賺錢。她心中有目標,任甚麼事也影響不到心情,躺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到城裡尋到丁牙儈,照著之前談好的價錢,買下了李三家年產二石的一畝地。她雖借用的是莫須有的&ldo;姑姑&rdo;名義,但地契上籤的名字,其實就是&ldo;林依&rdo;,絲毫不影響兩年後報上&ldo;閏年圖&rdo;。
林依躲在屋裡,將加蓋了官府印信的地契反覆讀了好幾遍,再小心將其與戶帖放在一起,以備來年造&ldo;閏年圖&rdo;之用。再過個把月,就是秋收,連丁牙儈都贊她這畝地買的划算,如今糧價雖降了些,但一斗至少也能賣到四百五十文大鐵錢,一石十鬥,二石二十鬥,這畝地的出產,毛利九千文。
林依獨自一人坐在桌邊傻樂了半晌,才想起那地裡的稻子,不會自己飛上來,須得有人去收,不過這也不難,大不了再託丁牙儈僱個人來幫忙。事不宜遲,僱人須得趁早,雖還不到收穫季節,但總得有人照管。她頭回當個小小地主,等不得第二日,當即起身,又朝城裡去。
丁牙儈聽過她來意,替她出主意道:&ldo;現下等著秋收罷了,僱佃農實在劃不來,不如我叫李三幫你盯著,待到秋收完,你把幾個辛苦錢與他,若是他活兒做得好,明年你再僱他。&rdo;
眨眼田地主戶變客戶,林依暗發幾聲感慨,福身謝丁牙儈好心提點,讓她不花冤枉錢。從丁牙儈家出來,她順著商鋪林立的街道,尋到一家專賣傢什器皿的,照著自己房中的那幾樣挑了,指給掌櫃的瞧,問道:&ldo;共需幾個錢?&rdo;掌櫃的瞧她年小,又作村姑打扮,懶怠出聲,只伸出三根指頭晃了晃。林依默唸,三千文,也不還價,轉身回家。
隔日,戶長來張家送&ldo;由子&rdo;,順路把林依的也捎了來,悄悄塞給她。林依低聲謝過,藏進袖子,若無其事回房,開啟來看,原來這&ldo;由子&rdo;即是一張&ldo;納稅通知單&rdo;,上列她應繳的秋稅數額,共九升糧食。她將&ldo;由子&rdo;與地契等物疊放一起,仔細藏好,直覺得再世為人後,頭一回有了些許安全感。
林依藏好&ldo;由子&rdo;,走到書桌前去取紙筆,卻翻出一張竹紙來,唇邊不禁泛上苦笑,撫了好一會兒,才提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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