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威嚴掃地(第1/3 頁)
清梨隨即起身離開了轎屋的內間,將星鸞換了進來。
星鸞穿一件牙緋色直領對襟上衫,配一條青冥色破裙,胳膊上搭了一條珊瑚色繡團花披帛,相比起清梨和緋雲,多了幾分管家主事的端莊知禮。
“世子爺,”星鸞奉上一份密封的竹筒,“大約半個時辰前傳來的。”
白玉京細細看完,隨手放到了一旁的燭臺上,信箋燃燒蜷曲,直至化作灰燼:“告訴攬月,讓她今夜探一探荊州刺史府。”
星鸞點頭應是,復又問道:“壽恩伯想請您住到他的府邸,您看……”
“住,我倒要看看,一個區區四品伯爺,是如何在這荊州地界耀武揚威的。”白玉京沒好氣地嗤笑一聲,揉了揉眼角,壓下了些許戾氣。
他這一路走來,但凡有地方官員設宴接風,他無一不應,也因此,江南東道官場中的彎彎繞繞,他早已瞭然於胸,荊州刺史方文卓的品性作風、愛好喜惡,乃至他有幾房小妾、幾個外室,他都門清。
自然地,他也知道荊州地界有一條人人側目的地頭蛇——壽恩伯。
一個進京面聖都要提前三天遞拜帖的四品伯爺,一個在皇氏宗族中查無此人的邊緣勳爵,手無實權,不涉朝政,卻被荊州這幫沒腦子的地方官捧成了土皇帝,白玉京想想就覺得來氣。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壽恩伯府,雖已是深夜,但府門大開,明燭高懸,壽恩伯帶著一家老小,並荊州府衙主要官員,正態度恭謹地站在門前迎候。
白玉京甫一下車,便不適地閉了閉眼。
壽恩伯府的人,一個個都像是貔貅轉世,衣服上繡滿了金線織花,金銀首飾不要錢一樣往身上堆,層層疊疊,活脫脫一個個行走的人形金塊,像是給自己鍍了個金身,在燭光的映照下,晃得人眼暈。
“老臣參見東陽侯世子。”說著,一把老骨頭的壽恩伯就要領著一大家子人跪下去,只是這動作卻拖泥帶水,顯然是在等人攔他。
東陽侯非開國侯爵,按理說應只有三品,但昭仁帝為以示長公主的尊榮,特此恩旨加封為超一品侯爵,故而身份貴重顯赫,按理說,是當得起壽恩伯這一拜的。
但法理外亦有人情,白玉京畢竟是小輩,最起碼,也應該側身避一避,以表示對長輩的尊重,但白玉京站在那,心安理得地受了這一跪。
“平身吧,車馬勞頓,本世子已經乏了,其餘事明日再說。”他揚揚下巴,示意壽恩伯帶路,眼神漠然而輕蔑,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
其餘官員面面相覷,低頭憋笑,麵皮漲得通紅,他們見慣了壽恩伯作威作福的跋扈樣子,何時見過他像個門房小隸一樣,被人隨意呼來喝去。
壽恩伯的臉色已然鐵青,他特意叫來了荊州城的大小官員,就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排場,誰曾想白玉京一個毛都沒長全的毛頭小子,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給他臉色瞧,令他威風掃地、顏面大失。
可他卻只能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畢竟以白玉京的家世背景,以他在昭仁帝面前的恩寵,就算將他先斬後奏,怕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
就在荊州州府大小官員,於壽恩伯府前迎候東陽侯世子的時候,一抹月白色翻入了刺史府。
白玉京眼光之挑剔、脾氣之龜毛,在整個京圈子弟中都是出了名的,所以能跟在他身邊貼身隨侍的婢女,自然不僅僅是容貌上優越出眾而已。
比如攬月,喜著男裝,不愛釵裙,能跟南衙十六衛中的千牛衛將軍打個平手,其武力之兇悍、身手之敏捷,即便是丟到身經百戰的軍隊中,也是能力拔頭籌的。
此刻,她拿著星鸞繪製的州府地形圖,在屋簷房梁間縱橫跳躍,不多時,她翻進了一處掛著鐵鎖的獨立院落,動作輕巧地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