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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餐都得聚在老祖母房裡。

母親作為兒媳，被一個孝字壓著吃不順口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勉強自己用幾口。

父親從前心疼母親，讓侍女在偏間支了茶爐做幾口母親愛吃的。

被小嬸嬸聞見油煙味了，陰陽怪氣地說給了老祖母聽。

&ldo;三嫂到底是中原貴女，和我們就是不一樣。

入鄉隨俗了這麼多年，也隨不過來。&rdo;

老祖母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

晚間用膳時，母親剛一擱下碗筷回身要茶水漱口，老祖母就皮笑肉不笑地望向母親：&ldo;吃飽了？&rdo;

自田招娣懂事，就沒見過老祖母給母親什麼好臉色。

母親身形一滯，整個人都緊繃起來，&ldo;用好了。&rdo;

老祖母收回目光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rdo;想吃什麼就和廚房說，我們田氏家大業大，沒有讓兒媳吃不飽穿不暖的道理。&rdo;

母親的臉一下就白了。

父親急起來，想為母親辯解。

可母親連連搖頭，使勁拉著父親。

父親只得作罷。

這天夜裡，大伯母過來了。

她一進門就拉過母親的手，柔聲細語地勸解道：&ldo;母親規矩大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千萬別往心裡去。&rdo;

母親連忙搖頭：&ldo;是我做的不對。&rdo;

大伯母滿意起來，拍了拍母親的手：&ldo;你說這麼一大家子，又沒分家單過。

人人都吃小廚房，一天六頓，那像什麼樣子了？&rdo;

父親終於忍不住了：&ldo;大嫂，以珍是中原來的，飲食習慣本就和我們不一樣‐‐&rdo;

慈厚的大伯母一下變了臉：&ldo;三弟！這話你可別在母親面前說。

說句不該說的話，嫁雞隨雞，嫁狗還隨狗呢！

母親不高興也是有道理的，人人都為了自己舒服不管規矩了，那還成何體統？&rdo;

大伯母走後，母親抽泣了半宿。

她不敢大聲哭，怕又叫人說嘴。

父親氣的不行，拖著瘸腿去要把偏間的茶爐砸了。

母親顧不得哭了，忙下地抱住父親：&ldo;別‐‐

你砸了茶爐，又該讓她們說我一句話都說不得了。&rdo;

小小的田招娣很不解，為什麼四個媳婦中只有母親如此受氣？動輒得咎。

不是說母親是中原大姓的貴女們？

為什麼誰都能折辱母親？

她跑去問外祖母。

外祖母說不出話來，只是沉默。

沉默過後就是掩面而泣。

田招娣見弄哭了外祖母，知道問了不該問的話，慌忙住了口。

她再大一點後，從堂兄妹的鄙夷的眼神和竊竊私語中聽著了答案。

母親是中原大姓來的不錯，可卻是逃難來的。

嫁進田氏時母親一文錢的嫁妝都沒有，是嫁的極不體面的。

而祖母當時看中母親出身好生的好，覺得瘸腿的父親再找不著比母親更好的了，還是出了一大筆彩禮娶回了母親。

人都說，得不著的才是最好的。

這話用在母親身上真是一點都沒錯。

一旦成為田氏媳，母親身上最後的光芒便散去了。

和其餘幾個嫁妝豐厚孃家得力的媳婦對比，母親簡直一無是處。

最讓祖母不滿意的是，母親嫁進田氏幾年都無所出。

在祖母看來，娶母親來就是為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