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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吃,有時還會釀成酒逢年過節時用。
可結果卻令人失望,樹上早已被飢腸轆轆的小孩摘得精光,也不知被人搜尋過多少遍了。
車水的時候,小滿順便把魚罾放在水裡網魚,有一回起網時被向營長看見了,馬上跑過來把罾扯得稀巴爛。隨著塘裡的水越來越少,不少社員放下水桶過來摸魚,一時間滿塘都是人,人人泥巴糊糊的。鄧猛子看見了跑過來,丟了糞扒、簍子跳進塘裡,先摸著幾隻蝦子生吃了,後來還弄了幾條鯽魚回家,說是要燉湯給瘋婆子吃。
抽穗灌漿的禾苗哪裡經得起一澇一旱,於是早稻嚴重減產,加上種植面積減少,收成不及往年一半。
犁晚稻田的時候,由於看守的明奇太過疲勞,夜裡睡著了,忘記在水箱裡加水,抽水機燒了個稀巴爛。業大口派農機部門過來人看了看,說是沒法修理,建橋請示賤伢到縣裡請人,他要理不理的說:“喜歡鑽牛角尖你就喊個人去問一下咯,技術員都講修不好,估計冇得戲。”
建橋乾脆自己搭火車到縣裡去請師傅,師傅沒空,說搬過去才有可能修,而且沒親眼見到機子,還不能確定能否修好,他只得作罷。社員們日夜挑水,才勉強把田插完。
剛插完田,公社就召開了提前修好水庫的萬人動員大會,社員大都重新上了水庫工地,只留下極少數老弱病殘繼續挑水抗旱。尚有綠色的稻田裡,土地開始皴裂,禾苗乾枯變黃,而原本有些冷清的水庫工地上重新變得人山人海,不同的是中間混摻著許多婦孺老幼,因為修水庫的每人每天另加半斤口糧,工分還是家裡出工的一點五倍,所以大家爭著求幹部上工地。
山腰樹枝間拉起的大幅標語也改了內容,寫著:提前修好水庫,向國慶十週年獻禮!為了趕在國慶前竣工,公社修改了作息時間,規定一天只准休息六個小時,離家遠的便只能拿捆草或席子鋪在地上就地睡覺,少數吃不消的社員打了退堂鼓,一些哺乳期的婦女也回了家。不過其中的青壯勞力很快又回到了工地:因為公社專門針對回家社員的口糧作了統一規定,每人一天只能分到六兩糧,這樣一來,全家一天的口糧還不夠勞力一個人吃的,而在生產隊出工的時間並不見得少多少。
建橋在荊棘叢後撒完尿,心事重重的望望天空,只見驕陽似火,萬里無雲,再看看近處,草木都低垂著葉子,回到工地重新握起滾燙的鋤頭把,緩緩的提起,然後又挖在土裡立住,找到在草棚裡歇氣的賤伢懇求說:“劉書記,這樣下去不行呢,禾都會幹死,你還是讓我帶一部分社員回去抗旱,好不?”
賤伢沉臉答道:“盡講麼子,就你不同是不?把人喊回去,分配的任務哪個來完成啊?到時候別個都搞完了,你叫我怎麼交差嘞?你明明曉得都是立了軍令狀的,你是想讓我刮頓鬍子還是撤職批鬥啊?哦,我曉得了,我撤了職你就剛好補缺,你心計蠻毒吧,看不出來啊?表面上看起來一副忠厚實誠相。”
建橋又被搶白一頓,再也按捺不住火氣,說:“隊上的早稻本來就冇收幾粒,還被公社調了大半到水庫,留在屋裡的人吃一個月都少了,這還是一個人每天六兩糧,飯量大的牙縫都塞不滿,要是晚稻再絕收會不得了哩。”
賤伢提高聲調說:“就算晚稻絕收有麼子要緊,再要上面調啦,你操麼子空心,皇帝不急你太監急麼子,你想破壞大躍進是不?”
建橋的聲調比對方更高:“哼,你倒講得輕鬆,口一哇氣一噴,調是的,到處地方癲頭懵腦吃錯藥了一樣,哪裡會有餘糧,到時候你到哪裡去調?”
賤伢倒漫不經心起來,慢悠悠的說:“縣裡冇得,省裡有啦,省裡冇得國家有啦,去年徵這麼多糧不吃放到倉庫裡起黴呀?”建橋回敬道:“上半年調過糧啦,哪個吃飽過嘍?只怕到時候糧冇起黴人就會先起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