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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撩動元鳶耳畔的髮絲,糾纏在她的眼前。那個笑意盈盈的溫柔婦人和她身邊那個不怒自威的男人卻越來越模糊。
元鳶想起來了,這是爹爹和阿孃。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了進去。宅院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熟悉到眼前會經過什麼人她彷彿都能想到。
阿孃會在屋裡繡花,爹爹下朝後會踩著青石板路回來,阿姐會給她端一盤新做的芙蓉糕,她養的那隻小狸奴就趴在她腳邊曬太陽。
元鳶順著那條青石板路,繞過花圃往裡走,池塘旁是一道水榭。
翠色藤蔓垂落,水中蓮花朵朵。
元鳶的步子停駐,她好像看到水榭下對坐著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青色長裙,滿頭青絲僅用一根銀絲簪綰起,略施粉黛,一顰一笑卻柔若春水。
而她對面的男子同樣笑意溫柔,白衣銀冠,骨節分明的手執起一枚黑子,輕輕落到棋盤上。
「該你了。」
青衣女子捻著白子,從容落下,復又抬眸望向對面的白衣男子。
在他們旁邊,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姑娘趴在涼蓆上,仰頭看著手裡的話本子,嘴裡還鼓鼓地塞著糕點。
錦衣少年從迴廊走進來,看到趴在涼蓆上的小姑娘,輕手輕腳地湊過去,伸手扯下她髮髻上的珠花。
髮髻散開,「啊」的一聲驚呼,伏在荷葉上的蜻蜓震開翅膀。
看話本的小姑娘捂著髮髻回過頭,見著拿珠花沖她做鬼臉的錦衣少年,氣呼呼地大喊:「謝錦衣!」
她捏著拳頭去追他,錦衣少年一邊晃悠著手裡的珠花,一邊繞著桌子跑。
「來啊來啊,你要是追得上,我就還給你。」
那小姑娘哪裡追得上他,撅著嘴:「阿姐,翡淵哥哥,你們看他!」
錦衣少年見她告狀,沖她挑釁地揚了揚眉後跑了出去,紅衣小姑娘立馬提著裙擺去追。
「謝錦衣,你給我站住!」
白衣男子和青衣姑娘習以為常地相視一笑,放心不下他們,擱下手中的棋子一道跟著出去了。
「你們倆慢點,小心摔著。」
溫柔的嗓音落入濃濃春色中,而水榭裡只剩搖擺的翠色藤蔓。
「嘀嗒」一聲,似是水珠墜在池面。元鳶眼前晃動了一瞬,所有的春景褪去,水榭中的棋盤上早已翻倒在地,枯黃髮黑的藤蔓上結了幾張蛛網。
風掠過,回應的只有無盡的沉寂和蒼涼,這裡早已沒有了人。
苦澀湧上喉頭,元鳶不忍再去看。
再美好的也成了過去,翡淵哥哥走了,阿姐不知所蹤,就連她和謝錦衣也不再是當年的模樣。
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他們最後是現在的結果呢?
「怎麼,看傻了?」
冷靜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元鳶這才看到謝錦衣一直在她身後。他沒看她,或者說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裡。
元鳶低下頭:「沒有,我只是太久沒回來了。」
謝錦衣沒說話,大概沒有要理她的意思,她盯著堆滿綠色浮萍的池塘,緩緩蹲下身子。
她伸出手指撥弄了一下水面,覆上的涼意卻讓她的思緒開始下沉,她像在自言自語:「你說那串珠花還在這底下麼?」
她還記得那時候謝錦衣搶了她的珠花,她繞著迴廊追他,追到最後那串珠花卻掉進了池塘裡,為這事她還兩天沒給他好臉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麼了,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
周遭似乎安靜了一瞬,只有風拂過耳畔的聲音。元鳶沒指望過他搭話,對他的無視也一點不覺得訝異。
她收回放在水面的手指,細細的水珠子順著指縫滴落,冷一點才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