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第1/5 頁)
方才,司徒晟在一片黑暗裡獨坐在房中,藉著月光隨手捏著黏土排解心中鬱氣。
可是想到鬱結之處,手裡一時用力,等痛意傳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裡還握著刻刀,那刻刀已經將手心劃破汩汩流血。
他原本起身,想用井水隨便沖沖,怎知卻遇到了楚琳琅端著飯站在他的書房門前。
他不想讓楚琳琅看到自己失控的一面,便張嘴準備像轟攆觀棋一般趕她走,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微微頓了一下。
就這片刻遲疑,他就被楚琳琅扯著衣袖子拉回到了書房。
楚琳琅皺眉問道:“怎麼弄的?”
藉著點亮的燈光,楚琳琅看到那手掌的刀痕幾乎深可入骨。她隨即瞟看了一眼桌面,發現桌子上有個剛剛捏成型的泥人,卻被刻刀狠狠斬成了兩截,身首異處,而那刻刀的刀刃,卻是血跡斑斑……
若是別人,可能是用刻刀誤傷了自己,可這人是楚琳琅的兒時故人,
她還記得瘟生一些見不得人的臭毛病——每次他的孃親犯病受人羞辱了,這瘟生出去跟人發飆之後,便回到院子裡悶聲不響地捏泥人,然後再一下下將泥人砸個稀巴爛……
有那麼幾次,他砸得太狠,連自己的手都砸傷了。
小時候,琳琅趴著牆偷看,只看得緊緊捂嘴。
那時她不懂,只覺得這小子太瘋。可是後來閱歷漸寬,倒是有些體會小兒心情——那是不能保護自己在乎的東西時,無處宣洩的無力與自我厭棄。
只是現在司徒晟已經長大成人,無牽無掛,甚至手握權力,掌握人之死生,為何還會在深夜時分如此作踐自己?
聯想到觀棋吃飯時的唉聲嘆氣,加上他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楚琳琅斷定,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大事,讓他的心緒不穩了。
想到這,琳琅也就不問了,轉身去拿了燒酒、止血藥粉和繃帶給司徒晟處理傷口。
只是她的動作不甚溫柔,扯得司徒晟發疼,他忍不住伸手去奪她手裡藥瓶,卻被楚琳琅啪的一下,不客氣地拍飛了手。
看著他瞪自己,楚琳琅絲毫不緩手勁兒,嘴裡細細嘟囔:“不錯啊!一天沒吃飯還有氣力瞪人。嫌疼?那下次手往刀子上握的時候,就帶著腦子!這幾日是不打算寫字批公文了?弄傷哪隻手不好,非得是右手!”
司徒晟沒想到她竟然敢這般訓東家,實在是有些過分。
他此時的心情真不算好,所以也不想再裝什麼謙謙君子,忍了又忍,冷冷說道:“出去!”
可惜這婆娘似乎聽不懂人話,撒完藥,一把又扯過了他的傷手,捆小豬崽子一般,不容拒絕地用繃帶纏繞著他的手。
她垂著眉眼,板直說道:“下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換個不折騰人的出氣法子。又不是沒出息的奶娃!依我看,只有狗屁不是的窩囊廢,出不得惡氣才會作踐自己的身子!”
這話說的,叫個男人都受不得。司徒晟微微眯起了眼,聲音低沉,似乎
磨著牙再次道:“出——去!”
楚琳琅恍如沒聽見,將傷口包紮好,又紮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便將還有餘溫的炒飯端到東家面前:“吃吧,你吃完了,奴家就出去。”
這麼滾刀肉一樣的無賴女子,竟然是他主動留在了自己的府中?
司徒晟默默生著氣,卻不知是氣她,還是更氣自己。
楚琳琅看他依舊一動不動,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
此時夜色已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明顯不妥,可她覺得自己還不能讓他繼續獨處。
若她走了,他又會熄燈,一室的陰暗,有時候也會晦暗入心裡。
琳琅不知司徒晟的心魔是什麼,卻可以說說自己的。
她挑亮了燈,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