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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朔光不知九宸埋的只是幻影,還以為是有人挖出了靈桑屍體,如今想來,大約是幻影入墓,其任務便算完成,因此才消失不見。下人們見棺中無人,嚇得魂飛了三分,九宸倒分外冷靜,他單沐雪望著棺木,清清冷道出兩字:「果然!」
約莫從那時起,他已認定風如歸就是靈桑,故而才會與靈宸說,風如歸就是他娘,他娘從畫裡回來了,只是他娘離開太久,還不識得他。靈宸也懂事,直說要好好孝敬娘,莫要把娘嚇跑了。是因此,靈宸才會突然肯跟她親近,且她說什麼,他都肯聽。九宸心覺,她既然回來,必然是舍不下靈宸的。他那時並不知風如歸要做什麼,他單知,她想做的事,他不能阻,他唯有在一旁助她,等她得償所願,總有一日,她會肯認他。
「你就不怕,我根本沒打算認你麼?」風如歸說。
「怕啊!」九宸說,「我特別怕,我還怕某天一睜眼,你又不見了!這些日子,我在你身邊,不敢靠近,不敢遠離,近了我怕你覺得我輕浮,怪我未將你放在心上,遠了我怕守不住你,更怕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他輕嘆,「靈桑,三年前,我不是有意要離開山莊的,我父親在外遭人暗殺,幾乎送掉性命,他不敢對外公開,他怕那時的我,沒本事接下整個岳家,我也不敢告訴你,我怕你心急,傷了自己——靈桑,我錯了,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你原諒我,好麼?」
風如歸已然眼中噙淚,方才朔光單說他父親出事,卻未說他父親到底出了何事,離國岳家,雖從無人入仕,但其商業版圖遍佈全國,甚至觸及到臨近的雲國和南國,就連朝廷軍需,也很大一部分來自他們,其主事之位自然常為他人染指。那次暗殺以後,九宸父親雖然僥倖撿回一命,但從此落下頑疾只能臥床,九宸還太年輕,他雖是岳家理所應當的繼承人,可單憑他,根本鎮不住那些手握重要資源的老人,一旦這些人有異心,岳家百年家業將毀於一旦。為此,他父親至今不敢公開自己傷重的真相,對外只說孩子大了,他該退了,可事實卻是,他一直躲在一處偏遠靜闢的莊園裡養傷,偶爾有人不安分了,他才出來露露面,鎮鎮場。
「你父親出事,你去處理本是應該!」風如歸別開眼,想把眼淚逼回去,「你又沒錯,何須道歉?」
「不,我錯了!」九宸說,「我不該留下誤會來不及解開就匆匆離開,我更不該,讓你獨自面對生產,你那時候已經十分委屈,可我竟然還讓你胡思亂想——我沒有保護好你!」
風如歸這時忍不住了,她流出淚來:「你既知問題癥結在何處,為何我死以後,你不與我爹說出實情,非要說我是難產而死?你知不知道,你若不撒這個謊,今日的許多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對不起,靈桑,對不起!」九宸看她落淚,慌了。他手忙腳亂要幫她抹淚,她開啟他手,不讓他靠近。九宸說:「我原本是打算據實已告,可岳父他聽聞你死訊,對我頗有怨責,我知他怪我本是應該,可以岳父那樣雷霆的性子,我怕他知道實情,會對我們家族出手。那時父親剛剛出事,叔伯們聞得風聲已經蠢蠢欲動,你又身死,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岳父了!」
「你沒有力氣應付他,就可以騙他,是麼?」到這時,風如歸的心結大約已解了,她雖說的是怪責的話,可語氣裡已完全沒有怪責的意思。
「不是!」九宸低眸,「事關於你,我無論如何都不該有所欺瞞!」
風如歸默了一默,說:「我爹他性子確實很急,那種情況,也不能怪你!」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要散在風裡,但九宸聽清了。他嘴角漾上笑意,從懷中掏出一支髮簪,那簪是前幾日他們在祁陽城,首飾店老闆送與風如歸的,只不過才剛出門,就摔成了兩截。他把簪遞到她面前,問:「這簪,你還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