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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之……挽之……你忍忍……我帶你走……我帶你走……」成予從未這麼慌亂過。
他想替孟挽之捂住傷口,可穿了心以後,血湧得急,流的猛,他把手覆上去,反而讓血沾了滿手,浸了滿身,孟挽之赫然已成為個血人。
「沒用的……成予……沒用的……」孟挽之說,她到現在都沒有想通,為什麼戌菱的目標,會是她。
「不會的……不會的!」成予幾乎要哭出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成予說著要將她抱起,孟挽之握住他手,說:「成予……你別……別這樣……我活不了了!」
成予又如何不知?可他還是在說:「不會的,不會的!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
凡人都喜歡自欺欺人,尤其是在面臨生離死別的時候,就更喜歡說些誰都不信的假話。成予是習武之人,他比誰都清楚,利器穿心,縱有通天之術,也是迴天乏術。他只是不相信,不相信他會真的失去孟挽之,而已。
孟挽之當然不會沒事,相反,她甚至連話都沒說出來幾句。成予眼看著她吐字如絲,眼看著她氣息漸弱,他的淚,便也越流越多,孟挽之想替他拭去眼角淚,卻反而沾了他一臉血。她說:「成予……我多希望……你是在……在為我難過!」
成予握住她手,說不出話來。
孟挽之又說:「有……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告……告訴你!」
成予說:「你說……」
孟挽之道:「我不是孟挽之……你的孟……孟挽之……早在四……四年前就死了!」
「你胡說!」成予低吼,「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好過一些麼?你妄想!」
「是真……真的!」孟挽之說,「我沒有騙你……我……我叫子……」
這最後一句話,孟挽之沒能說出來,她死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成予懷中,死得透,死得絕,神仙也救不回的那種,倒也算合了她意。成予看她嚥了氣,不肯信:「挽之……挽之……你醒醒!」
孟挽之當然不會回應,他又說:「挽之,你別嚇我,你睜開眼,你看看我!」
孟挽之依然沒有反應,成予這時才似乎意識到她死了,她將臉埋在她頸間,如注的眼淚像她的血流得一樣洶湧。
宗廟裡面是生死別離,宗廟外圍卻是冷眼旁觀,外面那一眾人裡,駭然者有之,心酸者有之,淡漠者亦有之。只有仟月和皇上能夠設身處地,仟月見成予這樣,小聲喚著「成予哥哥」,眼淚亦不停地流,皇上見成予這樣,心中有愧,有疚,他暗暗握緊了拳,說:「傳朕令,戌菱刺殺鄭成侯,其罪當誅,即刻捉拿歸案!」
又一隊禁軍領命離去,但這些,成予已渾不在意了。他抱著孟挽之的屍體哭訴了很久,到孟挽之的身體泛了涼,到天邊的日頭偏了西,他才終於想起,孟挽之已經死了,需要入土為安。他踉蹌起身,將孟挽之抱起,跌跌撞撞地往外去。仟月抹一把淚,低喚:「成予哥哥!」
成予恍然未聞,徑直朝皇上走去。仟月約莫以為他要對皇上不利,沖他搖頭:「成予哥哥,不要!」
成予仍舊未聞,他走到皇上面前,駐足看他片刻,然後繞開他,朝階梯走去。皇上沒發話,禁軍不敢阻攔,讓出條路來。成予抱著孟挽之往前,經由皇上身邊時,皇上喚了句:「成予!」
成予頓住腳步,皇上說:「她的死,朕會給你一個公道!」
成予嘲諷一笑:「人都已經死了,還要什麼公道?」
皇上無話可說,畢竟,孟挽之的死,他難辭其咎。
成予這時又開口了,他說:「皇兄,你知道,我為何給自己取名成予麼?」
「……」皇上說不上話,這時候,他說什麼都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