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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杜娟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狀態則無人知曉,後來霍達東的女兒霍紅紅曾經問過杜娟其中的原由,杜娟沒有詳說,只是微微笑了笑:&ldo;紅妹,你永遠不會懂,那是一種精神的無限需求。對於我這個人來說,精神上的享受可以取代一切,儘管有許多東西純粹是我自己的想像,但我依然充實、滿足,或者叫做幸福。紅妹,只有在精神的空間裡,你才能體驗到世界是多麼寬廣和豐富。&rdo;
霍紅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拼命回憶著她所記憶得起來的杜娟和父親在一起時的情景,但她委實判斷不出有啥異常之處,包括父親在北京中央黨校被改造思想時杜娟去探望他,包括父親的追悼會上杜娟默默地站立時,她都看不出杜娟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表示。於是,她只能感覺杜娟與她原本就不是一代人,而是她的上一代人,所以她才會無論如何洞穿不了杜娟的內心世界。
霍達東又站到了他曾剿過匪的白水地區那個叫白水灣的村莊旁,這裡被一片白雪遮蓋住,遠近一片銀色,若不是有一群烏鴉在雪地間跳來跳去,人們肯定會認為這世界只有白這一種顏色。霍達東不知如何形容這潔白的天地,他只能感覺到這裡很乾淨,很安寧,而且他想得更多的是這場大雪將會使明年的小麥長得很旺,保險是個豐收年。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個主管農業的副省長日子也會過得安穩點。
他到白水灣是來抓成立高階合作社的試點的。常雪倩向他袒露了掩藏很久的隱秘後,他心緒煩亂,不想回家,正好中國大地上掀起的農村社會主義改造運動進入高潮,省裡決定加快農民全面進入社會主義的步伐,以免成為毛主席所說的&ldo;小腳女人&rdo;,落在農民積極願望的後面。他就帶著一個工作組深入到白水地區,準備用幾個月的時間將這裡的初級農業合作社全部建為高階社。若有可能,再搞出幾個蘇聯那樣的集體農莊,把一切生產資料都變為國有。
這種能親眼看著農民們一躍而進入社會主義幸福生活的美好念頭多少沖淡了他個人生活中的煩惱。社會生活的欣欣向榮也給他創造了逃避個人生活不幸的機遇。
他心曠神怡了,踏著沒過腳面的積雪,在原來是王縣長,現在是王專員的瘦小漢子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進了村內,蘇聯越野吉普車慢慢地跟在後面。
村子裡早就蓋起了新房,被土匪燒殺過的痕跡一點都看不出來了。很少見到汽車的男女老少們聽見馬達聲,紛紛擁出門來,一群娃兒們把住汽車的門把手,掛在汽車的後保險槓上,享受著不用步行而前進的歡悅。
村長是個老漢,見來了群坐汽車的官,又依稀認出了霍達東是幾年前帶著部隊來剿匪的省裡的大員,有點不知所措。他惶恐不安地把他們讓進了村公所的院子,費了好一會兒工夫才開啟辦公室門上的鎖,又張羅著抱柴、搬炭,點上火,冷冷清清的房子內才算有了點熱氣。
&ldo;冬日裡沒啥事,都在自己家裡暖和著,這村公所就鎖了門。&rdo;村長解釋著。
王專員喝了幾口磚茶,間:&ldo;你叫啥?&rdo;
&ldo;我叫白柱子,村裡人都叫我憨柱。&rdo;村長忙不迭地答道。
&ldo;你這村裡有幾個合作社了?&rdo;霍達東很關心這個問題。
白村長想了一下:&ldo;仨,不,應該是倆,有一個合作社幾戶人家合不來,社長偷人家媳婦,副社長自己多分了五百斤玉米,鬧意見,前幾天散夥了,剩下那倆也……&rdo;
王專員偷偷瞪了白村長一眼,嚇得白村長閉上了嘴。
&ldo;剩下那倆咋的了?&rdo;霍達東追問。
&ldo;剩下那倆,那倆…&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