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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離那邊的城越來越近了,路上往來的人很多,路旁也有茶館和小店。走到一個茶館旁邊,玉嬌龍突然跳下車來,向那姓崔的人問說:“你們來坐車吧!我把你們的車佔了半天,很對不起,你們算算,要多少錢?”
姓崔的說:“掌櫃子你坐一會兒車算什麼?我們怎好意思拿錢呢! 可是,你跟我們到城裡好不好?可以到我們櫃上去歇一歇!”玉嬌龍搖頭說:“不用,謝謝你們啦!再見吧!”那姓崔的直髮怔,另外車上的人又都向他遞眼色,那身體魁梧的人就生氣地說:“走吧!快進城去吧!你非得往家裡請財神爺嗎?”姓崔的便向玉嬌龍點點頭,說了聲:“再見!‘,他們就坐上了車走了。
玉嬌龍看著這三輛車往城那邊已然走遠了,她這才穿著一隻鞋,走進了路旁的茶館。這茶館的屋裡有個煮麵的鍋,外面扯著蓆棚,蓆棚下面用磚砌著的幾個矮臺就算是座位。蓆棚下面坐著不少的人,都敞胸露懷,像是趕車、賣菜之流,一瞧見玉嬌龍過來,尤其是看見玉嬌龍的腳上只穿著一隻鞋,他們就把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交頭接耳,紛紛越談論、猜度。
玉嬌龍一直走進了屋裡,找了個桌旁坐下,她把衣服裹著的寶劍放在桌上,就叫道:“掌櫃子,先給我泡壺茶,然後下面,快快!”她實在是餓了。
掌櫃的是個胖子,光著膀子,答應了一聲。旁邊有個黃臉、黑牙的婦人,好像是內掌櫃子,她看了玉嬌龍幾眼,就悄聲問她丈夫,好像是她看不出來玉嬌龍是男是女:掌櫃的就說:“快給人倒茶吧!少問!”
煮麵的鍋冒著熱氣,幾隻水壺也都叫著,所以這屋裡很熱。窗子倒是開著,窗外有兩個一身白灰的人,像是瓦匠,正彼此談著話,玉嬌龍卻一句話也聽不懂。等到那婦人把一隻沒有把兒的破茶壺給她送過來時。玉嬌龍就問說:“你們這裡是大名府嗎?”那婦人聽了一怔。玉嬌龍便又問說:“你們這兒是什麼地方?”這婦人說:“俺這是鉅鹿縣。”
玉嬌龍心說:既然是鉅鹿縣,為什麼那姓崔的騙我,卻說這裡是大名府?那人是存著什麼心?她不由得很驚疑,就想要立時走開。但又發愁腳下只有一隻鞋,走到哪兒也要被人看到,遂就故意做出從容的樣子,向那婦人問說:“你們這近處有鞋鋪沒有?”說著翹起腳來讓她看,又笑著說:“你瞧我,為趕著走路,把一隻鞋都磨破了!我一生氣,索性把那隻破鞋丟了。這近處有賣鞋的沒有?”
玉嬌龍一隻腳上穿著青緞雙臉鞋,另一隻卻只穿著白綾襪子,襪子上已然全是泥了,尤其是那襪底,簡直跟鞋底一般的黑了,不過可以隱隱看出,那白綾襪子上面還有針線扎的精細花朵。這婦人還沒見過男子有這麼瘦的腳,沒見過這麼奢華的襪子,就發著怔搖頭說:“俺這沒有賣鞋的,買鞋得上城裡去。”
這時蓆棚下就來了兩個人,那許多喝茶吃麵的人,一看見這兩人來到,就齊都有些發呆、吃驚。因為這兩人頭戴紅纓帽,後面的那人還提著鎖鏈,腰裡挎著刀,都是衙門的人。玉嬌龍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她在北京時,在新疆時,她父親統轄著許多比這職位還高的官人,那些人對於她這位小姐,沒有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的,見了她,連眼皮也不敢抬。玉嬌龍就倒了一碗茶,先把茶碗細細涮了,還嫌不乾淨,又皺著眉說:“你們這茶碗有多髒!換一隻乾淨的吧!”
此時那二名官人已走進屋來,一點兒也沒有禮貌地直向她盯來,她便也瞪起了眼睛。那提鎖鏈的官人就走了過來,問說:“你是從哪兒來的?”玉嬌龍沉著臉說:“保定。”官人又問說:“你從保定來,為什麼你說的是北京話呢?”玉嬌龍瞪眼說:“我是北京人。”
官人又問:“你在北京是幹什麼的?”
玉嬌龍說:“你管得著嗎?我又不是賊,用得著你來追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