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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項霆的情緒罕見地有些煩躁,自殺的前妻,再提起的時候只剩下僅有的負面情緒在瓶子裡打轉,而李呈蘊把瓶子打碎了。
「萍姨很可憐。」
李呈蘊平靜地說,「怎麼會嫁給你。」
說完最後一個字,李呈蘊結束通話了電話,順便把手機關機扔在地上。
長時間的沉默讓頭頂的聲控燈歸於平靜,李呈蘊坐在臺階上,他試圖想要大口喘氣,但胸口好像被塞滿棉花,他做不到。
人在窒息的時候,流動的時間像是一腳油門踩到底,血液倒流,手腳發冷。
而這個時候,推開門的人成為李呈蘊人生中的唯一緩衝。
刺眼的光在水泥地面上投出長條,門開啟又關上,禾真站在他面前,手裡拿著牛皮紙袋。
禾真走進來的時候頭頂的燈又亮起來,他的很提擋住大半刺眼的光,給了李呈蘊抬頭的機會。
「要走了嗎?」
禾真沒說話,他抬起手,很輕地碰了一下李呈蘊的眼尾:「你哭了。」
禾真緩慢蹲下身,和李呈蘊平視,「需要我安慰你一下嗎?」
在飛快流失的時間裡,李呈蘊輕而易舉想起那些他反覆復盤都沒能想起來的細節,他看著禾真,伸出手,很輕地搭在禾真頭上。
「手感真的很像我家樓下的流浪狗。」
還是一樣的對話,但是再也沒有人接:那它可愛嗎。
第60章
在接近凌晨一點李項霆回到家之後,父子兩個大吵了一架,從來不動手的李項霆甚至把玩了小十年的手把件砸在李呈蘊身上。
李項霆坐在椅子上,紅著臉看從始至終都不願意低頭的兒子,真是和甄薇一模一樣。
「你總有一天會理解,就算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對於你,我絕對可以說問心無愧。」
這是李項霆在李呈蘊離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李呈蘊覺得好笑,做父母的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們由著自己的想法給「優秀父母」做定義順便打分,但卻不想聽做孩子的給出的任何評價。
從書房走出來,李呈蘊看到站在樓梯上的禾真,他穿著深藍色的睡衣,手裡端著果盤,淺橙色的哈密瓜切成方正的小塊。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偷聽,在對上他的視線之後,禾真飛快地說:「我媽讓我端點水果上來。」
李呈蘊走過去,用盤子裡的銀叉紮了一塊哈密瓜放進嘴裡,接著含糊不清地笑著說:「還挺甜。」
禾真沒說話,他看著李呈蘊把叉子重新放回盤子然後往樓下走,牆邊的感應燈順著李呈蘊的腳步一盞一盞亮起又熄滅,在快要消失在昏暗視線之前,禾真開口講:「我有個朋友是開花店的,你媽媽喜歡什麼花?」
站在水晶吊燈下的李呈蘊轉過頭,看著站的筆直的禾真。
從甄薇去世到現在,還會提起她的人並不多,她是獨生女,外公外婆走了之後她就失去人生中的第一個家。
自殺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戲劇性,為了避免外人說閒話,甄薇的葬禮辦得很簡單,除去發簡訊悼念的,真正到場的人也並不多,除了她生前還算熟的幾個生意夥伴以外,竟沒有一個朋友來參加。
那個時候李呈蘊站在墓碑前看擺滿一地的黃白菊花,突然想要是甄薇在天上看到這一切的話一定會一邊挑眉一邊冷笑:「瞧見沒,人的本質就是做生意。」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這句話甄薇活著的時候常掛在嘴邊,那個時候他的家庭還是平靜,李項霆聽見這話的時候也會笑著拍一拍甄薇的背,讓她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甄薇討厭菊花,但已經好久沒人問過甄薇喜歡什麼花了。
走過旋轉樓梯,李呈蘊推開臥室門,走到桌前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