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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末》全集

作者：尺寒影

第一章晨夢歸墟

晨間的陽光透過五彩光幕懶洋洋的傾灑在這世外之地，本恢弘的宮殿在陽光中熠熠生輝，仿若仙廷樓閣，蔚為壯觀。

一縷陽光透過半掩的窗臺灑在葉塵神俊的臉龐上，白皙的臉龐彷彿被鍍上一層薄薄的金粉，閃爍著灼人的光彩。驀地，那一直閉著地眸子緩緩睜開，似點漆，如星辰，好似望穿時光而來的深邃。本來俊美的臉龐在眼睛睜開的一刻如畫龍點睛，更顯神采奕奕，俊逸出塵。

只是，那雙深邃的眼裡似有抹不去的憂傷，雖淡，卻深深繚繞在眼瞳深處。

葉塵下意識抬手遮住微微刺眼的陽光，怔怔看了看窗外的奇峰流雲，坐臥的背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又是這個夢嗎，算起來，該是第五次了。”葉塵輕輕一嘆，遙望窗外的風景。

這個夢，他已經夢過多次，夢中全是他一生的情景，時光倒流，曾經的一切如浮光掠影閃現，似夢還真，如霧中飛花一片朦朧，無法挽留。

“塵兒……”晨間，花香鶯啼，暗風扶柳，一位面容白皙的婦人輕扶綠柳溫聲喚道。

婦人髮絲盤結作墮馬縋，素面朝天不施粉飾，僅頭上嵌著一根墨綠色的髮簪，雖已年過三十，但卻依舊美麗不降雙十年華。此時的婦人，眼中滿是慈祥與溫柔，淺笑地看著遠處蹲在地上以樹枝代筆寫字的孩提，那孩子僅數歲，雖然一臉稚氣但明亮的眼中卻透著一股聰慧，依稀有著葉塵現在的影子。

“葉塵吾兒，今日可有研習經文？”一身白衣，臉形優雅如線條的垂髫少年急忙轉過身來，牽扯著眼前紫冠白衣、風清俊朗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的衣袖喜道：“父親，五蛟門的《悠遊長恨拳》塵兒知道弱點在哪啦。”同樣的一身白衣，相似的面容，在夕陽將落的光輝裡定格如一副雋永的畫面，任憑時光洗刷，那一對夕陽中金光熠熠的身影永難湮滅。

“小塵，要乖，等姐姐從梵城回來給你帶很多很多的書。”彩繡輝煌姿容俏麗的二八少女笑盈盈地牽著只略及她腰腹的少年的小手，憐愛的摸了摸少年的額頭，眼望著這少年清秀俊俏的面容，少女眼中有著戀愛之色。“姐姐，不要忘了哦。”少年輕輕搖了搖她的纖細的手掌，以作告別。少女嘴角含笑，輕輕捏了捏少年的小臉便轉身離去。

“我是秋凝，是葉哥哥的秋凝兒。”一個恬淡的清秀少女站在花間，看著葉塵羞澀的笑著“只要太陽依舊升起，凝兒就不會離開葉哥哥。”嬌柔的少女似一朵水仙花，在風中搖擺，為天空添上一筆寫意的色彩。

那曾經日日相伴、朝夕不離的容顏，在夢中一遍又一遍的再現。

那花間羞澀微笑的少女，那遠遠看著自己微笑的老爺爺，那徘徊在側的玩伴，他們都已遠去，永不再現！

若時光可以逆轉，若回憶可以追溯，若夜夢可以綿延，人間何處不是仙境，何處不是樂土。

前塵如夢，大夢醒來塵歸墟。

雖然微微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房室，淡淡清香的空氣滋潤了心扉，可葉塵的心中好似憑空塌陷了大半，又好似心中被掏空，信仰、期望、回憶都如同被黃泉之水沖刷過，變得幾近淡薄透明。

只此一夢，卻恍若隔世，那些悲喜都被留在了隔岸，一種悵然若失的頹喪感迅速襲來，而對親人的想念擔憂也似淺水中的礁石，驀然清晰銘刻起來。

“葉家已經亡了，父親、母親，還有凝兒，還有叔父，還有數十位葉家族人，他們都已遠去，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裡，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