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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道:「看他這模樣,估計剛從繩愆廳挨板子回來吧。」
顏婧兒順著方向看過去,見一人正一瘸一拐地被人攙扶著走過來。仔細一打量,可不正是之前見到的那位吊兒郎當的師兄嗎。
「他叫段瀟暮,」褚琬在一旁小聲說道:「是信國公府的世子,姑母是宮裡的賢貴妃,家世厲害著呢。」
「聽說這人混不吝,在家裡就是小霸王,在國子監更是沒人敢惹。」
瀟瀟暮雨子規啼,黃昏雨後,鶯啼聲聲。意境倒是極好,只可惜與本人卻不大相符。
顏婧兒問:「那他是怎麼入國子監的?」
不是說國子監都是以才學選拔學子麼,看這人應該也不像學業優異的啊。
「這我就不知了。」褚琬說:「聽說這人極其聰明,才學嘛也是有的。而且似乎頗得祭酒大人欣賞。只不過這人很是懶怠,平日上學大多睡覺,只有到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
「但也就這麼個人長了顆聰明的腦袋,抱佛腳都比別人爭氣,每回成績都在乙等。」
「那他怎麼還留級在西三堂呢?」顏婧兒問。
「不知道哇,哎哎哎他好像朝咱們這走過來了。」
褚琬有點怕段瀟暮,趕緊閉嘴,然後扯著顏婧兒衣袖打算回學堂。
「喂!新來的小師妹!」
那廂,前一刻還一瘸一拐走路的人,推開攙扶他的人,徑直走過來。
語氣仍是那麼吊兒郎當。
「適才說我壞話呢?」
顏婧兒停住腳,緩緩轉身:「沒、沒呢。」
「我聽見了。」
「……」
顏婧兒視線落在他的腳上,很好奇他怎麼就突然好了。
許是察覺到她驚訝的目光,段瀟暮漫不經心地笑了下:「看什麼,小爺我裝的。若不如此,又怎麼能安然無恙走出繩愆廳。」
「……」
敢情他還挺自豪。
段瀟暮一隻腳踩在適才顏婧兒坐著的石凳上,問:「你在哪個學堂?」
「崇志堂。」
「哦,就在隔壁啊,行,這筆帳先記著。」
「什麼?」
段瀟暮走了兩步,扭頭睨她:「說小爺壞話的帳,改日跟小師妹算。」
顏婧兒都快哭了,是褚琬說的呢,為何要記她頭上?
褚琬也很不好意思,低聲道:「對不起啊,我連累你了。對了,你是不是跟他認識?」
算是吧,顏婧兒心想。這人哪裡是要跟她算說懷話的帳,分明是記恨上次那句「吃包子的師兄」讓他「有失體面」了。
顏婧兒嘆氣,跟著褚琬認命地回學堂。
她們這邊的動靜,恰好落入不遠處一個黃衣少女的眼中。
少女神色複雜地站了會兒,一旁的同伴說道:「慧姝,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你表哥跟一個姑娘說話呢。」
段瀟暮這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平日裡連學官都懶得搭理,更別提跟姑娘家說話。
可就在剛才,他不僅說了,還說了好幾句,而且還…還笑了。
中午下學後,顏婧兒跟褚琬去飯堂吃午飯。
國子監就六個學堂,全部加起來約莫近三百個學子,大家共用一個飯堂。由於飯堂內桌椅有限,許多人都是鐘聲一響便腳步匆匆地往飯堂趕。
所幸飯堂在西三堂的北邊,正對著廣業堂的方向,離崇志堂也極近。因此,顏婧兒和褚琬也無需腳步匆匆,僅走上半刻鐘就到了。
不過,東三堂的優異監生們就沒這麼好運氣了,每每到了飯堂,放眼望去都是西三堂的學子們佔滿座位。
這也便是為何西三堂和東三堂涇渭分明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