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柳盈月不曾回答,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流雲,生的一雙好看的杏眼,性子比素雲活潑許多。如若不然,那天也不會叫那位無禮的將軍看上,非要討流雲回去做妾。
流雲抬頭迎上小姐的目光,心軟了一大半,悻悻自察失言。姑娘前幾日自打聽到殿下會出門,精心準備多日,只願能遠遠見殿下一眼。如今聽了這話豈不是要傷心?
可是二夫人,也就是姑娘生身母親,將姑娘大罵一頓,還禁了姑娘的足。
流雲連忙道:「姑娘別多心,二夫人是心疼您才多那多說了兩句,二夫人最心疼姑娘了。」
柳盈月的臉上一僵,眸色低垂,轉而問道:「兄長呢?」
「大少爺近日在陪小王爺練劍呢。」流雲又湊到柳盈月身邊笑道,「還說呢,晚間大少爺回來,就要檢查姑娘的琴了,姑娘連睡了一整日,這可怎麼辦才好?」
雨點潑落下來,素雲連忙引柳盈月進屋,回頭不忘嗆一句流雲:「大少爺才不會計較。」
流雲嗔笑著瞥一眼流雲。
如此熟悉。
柳盈月心中一陣悵然。
她是已死之軀,怎麼又活了過來?
母親,兄長,流雲,都還在。
素雲見三小姐愣神,不禁擔憂起來,朝她道:「姑娘若是記掛去浮雲山,等雨過了,興許還能趕上二小姐的馬車。」
二夫人總是不能阻止嫡出的二小姐出門的。
「誒,誰說咱們就得趕二小姐的馬車了。」流雲睨一眼素雲,鬼靈精怪地道:「咱們可以自己去。」
柳盈月手中攥著的帕子驀然散開。
浮雲山……上一世,她早得到訊息,欺瞞著母親,前往浮雲山。不僅見到了裴闕,他還許下迎娶的承諾。
她自十二歲初遇太子殿下起便滿心淪陷,想盡辦法也想要和他並肩而立。
然而她不知道,即便是成了皇后,也從來不得他一個正眼。
浮雲山這條路,一旦走上,便不能回頭。
柳盈月輕起朱唇,她往屋內走了幾分:「架我的琴吧。浮雲山,不去了。」
流雲啞然地給素雲使眼色,想問姑娘這是怎麼了。誰知素雲不解,反向她道:「看我做什麼,一同去取琴啊。」
「……」
晚間,柳府琴聲越過屋簷,柳凡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小廝,像是失神一般問道:「少宮,裡面是三姑娘在奏箏麼?」
少宮應是。
柳凡不語。昂著頭細細聽了片刻,少宮亦默然站立,等箏聲停了也不敢出聲。
三小姐不奏箏已一年有餘,自從知道當今太子殿下不喜音律開始。
箏聲停了,鳥鳴聲顯得懇切起來,柳凡回神,捲了袖子,往小院去。
雨已經停了,屋內天光大亮。
流雲正卷窗紗,素雲擎著燭臺,遠遠就見大少爺進門,喊道:「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柳盈月側面坐著,素手搭著琴絃,恍然聽到動靜,便盈盈起身,柔柔地一拜:「兄長。」
柳凡看過去,自家三妹梳著兩個丫髻,亭亭玉立,不見慌亂。
他點點頭,轉身別過臉,「琴聲,我聽到了。」
柳盈月抬起頭,看著青衫長袖的人負手而立,晚風夾著雨後泥土的清香,落日昏黃的餘暉撒在兄長身上。柳盈月終於確認,自己最親的兄長,一併回來了。
自從前世宴會上得知裴闕不喜歡女子習音律,柳盈月回府之後決然將琴藏起,再不曾彈過,無論兄長如何相勸,她從不妥協。
而後四年,至兄長離京。
等兄長想聽她一曲送別,那時她已在不能奏了。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