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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圇倒映的太陽。
滄餘還沒在水裡待夠,所以洗了個很長的澡。水流沖刷身體的感覺既舒服又差點意思,但最是這介於兩者之間的樂趣,讓滄餘遲遲不願結束。
最後浴室被霧氣充滿,滄餘襯衫敞懷,在洗手池前一遍遍淘搓雙手。他一直洗到面板泛紅,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不見。
滄餘抬手,輕輕嗅在指尖。
沒有血腥味了。
滄餘在水池邊撐著手臂,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水霧都要散盡了。
門悄無聲息地開啟又關上,屠淵停在滄餘背後,低聲說:“小魚。”
滄餘抬起頭,在半朦半透的鏡子裡和屠淵眼神相觸。才散的熱汽又回聚到此,滄餘沒有整理衣服,就這樣轉過身,向屠淵露出一整片胸膛。
屠淵走近了。
“小魚,”他用指尖碰觸到滄餘的右胸口,低聲說,“不要傷害自己。”
深刻的劃痕還在往外滲著血珠,滄餘沒有低頭,用手指精準地沾到了,送到嘴邊。他伸出可愛的小舌,嚐了嚐自己的鮮血。
“我從不傷害自己,”滄餘露出滿意的神情,說,“這是剛才對戰時受的傷。”
面對這拙略到更像胡扯的謊言,屠淵並不深究。他只是難過地說:“不要疼,也不要疤。”
可是滄餘說:“我要疼,也要疤。”
屠淵輕輕垂眼,在某個瞬間露出了少許失落。他靠得更近,用手掌覆蓋住那些胡亂集疊在一起的傷口。
“活著就要經歷疼痛,擁有疤痕,就擁有了未來。”滄餘說,“疤痕只會存在於擁有未來的身體上,用來展示昨日。”
“不。”屠淵說,“為自己感到驕傲,小魚,讓你的疤痕炫耀昨日。”
他撥開滄餘的領口,手掌緩緩移動。
“剛才你沒有第一時間問起這個,”滄餘笑起來,“我正感到驚訝。”
“總要問起的,”屠淵沉聲說,“它是你一直拖在身後的陰影。”
他觸及滄餘的胸膛,掌心之下震躍隱隱,正是滄餘的心臟在跳動。而在那一片雪色的肌膚上,留有一個醜陋的紋身。但濃漆的墨水沒有浸在平整光滑的面板之上,而是填滿了某種凹陷,像是手術後無法被面板吸收的斷續的縫合,或者某條被砍作幾段的劇毒大蛇。
屠淵緩緩撫摸,熱流躁動地鑽進滄餘的身體。滄餘閉上眼睛,呼吸逐漸沉重。
屠淵的指尖離他的心臟太近了。
“……很醜,”滄餘被摸得仰起頭,顫聲說,“真的很醜,是不是?”
“一點兒也不。”屠淵毫不猶豫地說,“它的含義,的確是醜惡的。可是它在你的身體上,你的肌膚裡,只要你還不想將它抹去,我的雙眼就能從中讀出極致的美學。”
他觸到了盡頭,滄餘微微一顫,握住了他的手腕。
滄餘和屠淵對視,屠淵的目光在這潮溼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深邃。浴室裡的水霧終要散盡,他們也終要赤誠相對。與其被人挖掘,最後落得鮮血淋漓又顏面掃地的下場,滄餘寧願承擔坦白的痛楚。
滄餘鬆開了手,把目光投向虛空,說:“09s13,我在刀俎實驗室的編號。”
“那是我被科爾文和瑪琳帶回去的第三天,我年紀還小,甚至不明白被綁在椅子上意味著什麼。我當時就在窗邊,看得見窗外光禿的土地和漫天的雪花。有幾個小孩在雪裡玩耍,他們沒有憂慮也沒有拘束,像夕陽裡的風,也像太陽花的種子,他們的未來遙遠又美好。當然,他們對我的存在毫不知悉……我渴望加入他們。我甚至詢問科爾文和瑪琳,能否讓我出去,和他們一起玩……”
滄餘咬破了舌尖,鮮血的味道充斥口鼻。他閉上雙眼,向後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