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5 頁)
恩人的聲音像一顆一顆的玉珠敲在銀盤上一樣清脆。
平靜而殘忍。
季開陽看見母親顫抖著,張皇地望著四周。可惜沒有人敢上前觸怒恩人。
“快選吧。”恩人絲毫不為所動。
母親顫抖著跪下,卻是對他說:“陽兒,娘錯了……娘不應該拋下你嫁人……你讓她放過我們母子。”
她說,我們母子,是她和她手上的寶兒。
季開陽閉上眼睛,他很竭力都忍住,可是鼻子還是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緊閉的眼裡滑落。
恩人還是看著地上的婦人。
季開陽忽然很想離開這裡,他不想再看見眼前跪著的人。
他哽著聲音說:“我不想看見她,我們走罷。”這句是對恩人說的。
恩人抱著琴,走到他面前,說:“她這樣對你,我不能放過她。”
季開陽眼淚掉得更兇:“走罷。”
恩人嘆息一聲,將琴挎在背後,上前抱起他。
她袖子一甩,那婦人順著袖風捂住自己的臉,血從她的指縫間留下來。
恩人再一振袖,凌空一躍,抱著季開陽飛了出去。
季開陽滿身是血,被她抱在懷裡,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終於可以告訴一個人,某某欺負我,然後哭著撒嬌的感覺。
他咧著嘴,嘴裡都是血沫,朝那個水青色衣衫的女子笑一笑:“恩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人是我全部過往(二)
他們在那裡是呆不下去。
恩人已然暴露了她非同尋常的身份。
他們只好輾轉去另一個城市。
季開陽曾經抱歉地對恩人說:“恩人,對不起。我老是連累你。”
恩人只是丟下草藥到他腳邊,說:“無妨。”然後走開。
她的樣子倒叫季開陽無話可說。
恩人依舊在一個大門大戶家裡尋了教琴的差事做,取得一些銀錢來供養兩個人。她總是夜間出去完成她的試煉。
白天有空時也不說話,只是有時看得季開陽一派天真懵懂的樣子,便教他識字讀書。
有一天讀到一句: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季開陽還是不大認識字,但看著這句卻依稀有一些感觸。
恩人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第一次主動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
一年的時間飛快地過去了。
恩人帶著季開陽回了皋蘭山。
那一年,季開陽八歲,恩人十七歲。
皋蘭山聳入雲霄,站在山腳下,要很用力才能看見那些佇立在山巔的宮闕。
有一條路,從山腳下一直蜿蜒到山頂宮門。
恩人抱著琴,身後跟著季開陽,一步一步走向山巔。
山頂千門次第開。
“恩、恩人,我怕……我怕……”季開陽的腿在發抖,牙齒在打顫。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俗世小孩,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若你怕,現在就可以走。不要等到待會給我丟人。”
恩人還是波瀾不驚,可是季開陽卻生生聽出了嘲諷意味。
“我偏不走了。”季開陽說。
話裡透著一股倔強,彷彿是不願意被她看不起才勉強留下的。
終於走到那條路的盡頭,厚重的宮門甫一開啟,季開陽方知恩人不是說笑。
一片青衣人跪倒在地上,一聲一聲,對恩人迎賀:
“恭迎師叔祖回山。恭迎師叔祖回山。”
他們的聲音帶了自身的修為,聲音在季開陽聽來就彷彿暮鼓晨鐘在耳邊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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