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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可就涼了!”嘴上雖在告饒,神態間卻無半分懼意,反倒笑意盈盈。
不再理會繡夜的玩笑,只將那釵遞予妝晨:“收起來罷。”便起身寬衣入浴。妝晨接過那釵,小心翼翼放置進我的首飾盒,紅木製首飾盒在燭光下閃著清幽的光芒,映入我眼中,更是一片分明——
我喜歡允禎,與他更有自幼兒一同長大的情分,我即將成為他的妻,與他共度一生的人。我想起白天他的親近,欲言又止,他眼中絲絲縷縷綿綿密密的情意,他說的那些彼時還令我懵懂未解的話語,這些都足以令我相信,他便是我的良人。
溫熱的水沒過心口,有淡淡卻清鬱的花香撲鼻而來。彷彿幼年時的某個午後,在姨娘的延祐宮內,我與允祺兩個半大不小的娃兒在花園的草地上盡情地嬉戲。允禎年長我們四歲,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書,偶爾抬頭微笑看著我們嬉鬧。當我與允祺為了一點點小事爭吵不休時,他總是會叫允祺禮讓於我。午後的陽光透過滿樹繁枝篩落一地的碎金,點點滴滴溫和的笑意總是追隨著我的身影,在我無意中摔倒或終被允祺氣哭時,他會即刻拋下手中書卷,飛奔到我身邊。淚眼朦朧中,總是有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耐心地哄著我,直到我破涕為笑。
他總是喚我“宜男”,聲音靜和而溫軟,在我玩累貪睡的時候耐心地為我講著一個又一個故事,故事裡的男男女女、花花草草充滿了我午後的數載迷夢。如今年華偷轉,眨眼間我的允禎已長成挺拔俊秀的男子,溫潤如月,靜雅如蓮,成了宮裡宮外多少閨中少女心儀之人,可他溫和的笑意卻仍舊只緊緊跟隨著我,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他不再對我說書中人的故事,從前的書中人都換成了我與他的名字,他依舊喚我“宜男”,對我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而彼時的我卻未解此中深意,總當他是犯書呆。而今流年把人拋,紅了櫻桃,自然也綠了芭蕉,似春日一縷清風悄然拂上我的心坎——他許下了我的終身。
回憶漸次清晰,溫暖而寧和,而漸次冷掉的水溫卻令我回到現實。我站起身,在妝晨的扶持下跨出浴桶,繡夜即刻為我披裹上一早備下的雪錦絲袍。我繞至白雪紅梅的屏風後,坐在繡榻邊,任由她倆細心而反覆地擦拭梳理我及膝的長髮。抬眼望向榻前梳妝檯上的菱花鏡,鏡中清楚地映著我的身影:我看到一個姿態婀娜的少女,眉如新月,眸似星辰,柔橈輕曼,嫵媚纖弱。雪錦包裹下婉約的身體,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昭示著她的純潔、她的端麗。她已不是當年青澀的小女孩,她已經長成,足夠和喜愛的人相配,並肩站起一起接受全天下的祝福。
“小姐真是愈發美麗了,明日進宮面聖,見了四王爺,怕是四王爺要呆得連話都說不出了!”繡夜擦拭著我的髮梢,由衷地讚道。我心中半喜半羞,挽了一綹髮絲無意識地在指間把玩,一想到次日還需進宮拜見皇上與姨母,必然也會再見到允禎,心下更是忐忑而期待。正恍惚間,卻聽得門外爹爹的聲音響起:“宓兒可安歇了?”
我一驚,忙讓妝晨前去開門,繡夜則飛快為我裹上一領湖綠色的彩繡菡萏錦緞夜披。我繞出屏風外,只見爹爹穩步踏進門來,緩緩坐定,手摁在金絲楠木製的桌子上,有意無意地輕輕釦著,發出沉悶的扣扣聲。見我出來,爹爹微微頷首:“宓兒,許婚之事,爹爹想了許久,不管如何,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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