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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於夙月的血。
是,是那天,他一掌擊向夙月之後……
祁驀閉上眼,彷彿可以想像到夙月口吐鮮血,掙扎著轉過身,拿出藥丸的畫面。
那該是何等的疼痛,那該是何等的絕望!
祁驀只覺得心口像火灼燒一般地疼痛。
他輕輕放下那粒染血的藥丸,然後舉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盯著它。
他是用這隻手……用這隻手打向了夙月……
祁驀伸出左手,用力地攥上了右手的手腕。
「咔噠」。
祁驀生生將右手的手腕,掰至脫臼。
作為上神,祁驀已經幾百年不曾受過傷。
手腕被掰斷的那一刻,很疼。但是卻遠不及他心中的疼痛,更遠遠不及……夙月那一刻的疼痛。
祁驀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內靈力的流轉,正妄圖治癒手腕上的傷。但他生生攔著,不允許靈力靠近傷處分毫。
這是對自己的懲罰,他……活該。
祁驀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可他面上卻浮現了笑容。
他狠狠地用左手捏著右手的傷處,任由那股疼痛蔓延,擴大……
「上神,門外有一位自稱是來自沫若灣的鮫人族老婦,要面見上神。」小童一邊通報著,一邊好奇地覷著上神。
上神這是怎麼了……臉蒼白成這樣,難道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傷?
「沫,沫若灣?」祁驀語氣有些虛弱,但在聽到這三個字時,便像是渾然不覺疼痛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揮袖道,「快,快請她進來!」
祁驀垂下袖子,掩蓋住那隻脫臼的手。
「老婦鮫人族木青,見過祁驀上神。」來者,便是夙月所識得的木姨。
「快快請起。」祁驀忙走下座位,用好的那隻手扶起了木姨,「您來這裡,可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可是……可是與夙月相關的?」
因為過於激動,祁驀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上神太過客氣了。」木姨柱著木杖站起身來,「但上神所言不錯,老婦,的確是為夙月那丫頭而來。」
「快請說,快請說!」祁驀忙說道。
「之前在沫若灣……剛好有天上的仙人來,他與老婦說,近日來,夙月那丫頭身體似乎有些不好,想見見舊人。」木姨嘆了口氣,「老婦心疼那丫頭,才鬥膽,前來冒犯。」
「夙月,夙月她……」祁驀顫抖著唇。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木青。
夙月已經死了……這樣的話,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木姨只以為祁驀是在猶豫,便又說道:「上神啊,夙月這孩子,從小就挺可憐的,她從出生就是個孤兒,沫若灣裡的孩子們不懂事,都說她是帶了詛咒的,又見她靈力低微,經常欺負她。可憐的孩子,連哭都不敢哭……修煉了整整三百年,才總算是能化了人形……」
「不敢哭?」祁驀猛地抬起頭,「為什麼?沫若灣不是……有結界的保護麼?她為什麼……不敢哭泣?」
「若是放到旁的鮫人身上,哭泣自然是無所謂。幸虧有墨蓮帝君的庇護,咱們鮫人啊,也就不怕那些珠子了。」木姨渾然不知,只是實話實說道,「只是夙月這丫頭,體質和旁人不大一樣。她的靈力實在是太低微了,每哭出一粒鮫珠,都會耗費一些精神力。像她這種精神力本就弱的孩子,耗費精神力,不就是耗費生命麼。哭得太多,她會死的啊!那孩子哪裡敢哭哇……幸虧後來有上神你娶了那丫頭,那丫頭總算不至於再繼續受苦了……」
哭得太多,她會……會……會……死……
祁驀猛地瞪大了眼。
他狠狠地將袖中那隻脫臼的手攥成拳,用力地捏著,指甲甚至嵌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