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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書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她來的方向。
那個「姐」字剛叫到一半,他忽然收住了半開的唇,站直身子,改口叫了一聲:「池律師」。
太不自然了,不自然到他還沒叫完,就調轉了視線。
池漾此刻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語氣冷靜地開口:「交代你的都記住了嗎?」
雲錦書點頭。
兩人邁入法庭,在被告席就座。
雖然被交代過,但云錦書還是忍不住往臺下的旁聽席看,第二排正中間的座位上,詹姆斯穿著簡單的棕色襯衫,正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不過短短几天沒見,他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多歲,頭髮白得更加徹底。
就是這一幕,讓雲錦書做了這麼久的心理建設,又在頃刻間坍塌。愧疚和自責如突發的洪水,瞬間漫溢至他心頭的所有角落。
池漾餘光一瞥,看到他顫抖著的雙拳,用筆尖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輕聲耳語道:「不要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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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過半,庭審在擲地有聲的落槌聲中拉開帷幕。
夏季的天總是變幻莫測。
一如此時,窗外再也不見剛才的烈陽高照,取而代之的是積雲密佈的天空,陰沉得似要落雨。
公訴方檢察官陳述完他的訴訟請求,繼而輪到池漾。
池漾針對對方的控訴,一一記錄在冊。
接著,她合上筆鞘,看著庭審團,開始辯護。
兩人進行過第一輪陳述,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事件的來龍去脈。
被害人黛西於一週前在家中身亡。
那一天,黛西的丈夫詹姆斯在國外出差,黛西一人獨自在家。小區周邊的監控記錄顯示,在她死亡之前來過家中的人只有雲錦書。
經過屍檢,判定死因是過量服用安眠藥。
而黛西,並不具備單獨離家去購買安眠藥的能力,她雙腿殘疾,需要輪椅與陪護人才能外出。
安眠藥的購買者,是雲錦書。
公訴方的檢察官叫安傑森,看起來三十多歲,膚色偏黑,濃眉大眼,操著典型的西部口音,將掌握的證據一一展出,包括雲錦書和黛西見面的監控影片,以及雲錦書的安眠藥購買記錄。
邏輯清晰地陳述完自己掌握的事實和證據後,安傑森最後總結陳詞:「綜上所述,我方認為,被告人具有預見到被害人死亡這一危害結果發生的能力,卻沒有預見到,還為被害人的死亡提供直接條件,致使被害人死亡。因此我方控訴被告人犯有過失致人死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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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書垂頭聽著他的控訴,過往的一幅幅畫面就如電影般,在他腦海中閃現。
四年前,當十六歲的雲錦書以滿腔的熱情,驕傲地踏上這片大洋彼岸的土地時,他一定沒有想到,迎接他的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一年,他以全額獎學金被美國常青藤名校錄取,攻讀計算機工程。
繁華的波士頓寸土寸金,因此他選擇了寄宿家庭,就是詹姆斯和黛西一家,夫婦兩人待人和睦,因此相處得非常融洽。
他們那時候還有個四歲的女兒,名字叫愛達,是個非常可愛有趣的小姑娘。不過,命運並未垂青於她,那年的愛達,還沒迎來聖誕節,就出了意外,年幼的生命抱憾離世。
愛達離世後,黛西換上抑鬱症,詹姆斯也無暇再顧及寄宿家庭的事情。
於是,雲錦書和另外一名寄宿同學就從他們家裡搬了出來。不過,雲錦書依然和他們保持著聯絡,甚至義務幫黛西聯絡心理醫生,也經常擠出時間過來陪著黛西,和她聊天。
但天不遂人願。
前年,黛西單獨外出時因為太過想念女兒而走神,以至於沒注意到來往的車輛,出了車禍,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