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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曾為這場愛情,付諸過一切。
——包括她想當小提琴家的夢想。
雲聽曾經近乎偏執地認為,只要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
可是,現實卻將她的美夢,一擊即碎。
她並不是脆弱的人,她內裡,有著一份根植於心的堅守——
柔中帶韌,卻堅不可摧。
因此,在認清露骨的現實之後,雲聽便果斷提出離婚,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但現在,歸家的路屢屢受阻,雲聽拉著池漾的手,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身在異城,歸期未定,不免生出一種「撼不動時間」的無限蒼茫感。
對過去的全盤否定,加上無限蒼茫,似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遍佈著巨大的引力場,風馳電掣地將她吞噬殆盡。
千鈞一髮間,將她從黑洞裡拉出來的,是她手上的那把小提琴——
這是她的信仰,是隻要她追逐、就永遠不會棄她而去的東西。
所以,她蹲下身來,滿眼笑容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溫柔地叫她:「南」
叫到一半,聲音驀地哽住。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跟秦家有任何瓜葛。
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再跟秦家有任何瓜葛。
秦圖南。
這個帶著歧視意味的名字,該從她們母女的生命中,徹徹底底地抹去了。
所以,雲聽問:「媽媽給你換一個名字好不好?」
當時的池漾眨著兩隻大眼睛:「換名字?換什麼名字?」
雲聽抬眼看了眼窗外連綿的雨幕,陰沉天空中沒有一束陽光,孤寂冷清至極。
目光收回的時候,她又無意間瞥到小提琴上的那個縮寫:cy。
兩者一碰撞,幾乎是瞬間,她腦海里就落入了一個名字。
「叫池漾好不好?」
這兩個字均帶水,卻與赤陽音近——
願你風雨之中,也能窺見天光。
那一刻,六歲的小姑娘沒有任何異議,欣然接受下了這個新的名字。
雲聽愛撫著她的絨毛,柔聲問道:「漾漾,想不想看媽媽拉小提琴?」
「想」拖長的尾音,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
下一秒,起身、執琴、按弦、拉弓。
高山與流水,就這樣於雲聽的指縫間,傾瀉而下。
漸漸地,嘈雜聲沒了,抱怨聲沒了,喧鬧聲沒了。
周遭,安靜了。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聞聲而動。
雲聽的身邊,不知不覺地,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眼前這個身著一襲白裙、氣質出塵的女子身上。
拉完最後一個音符,圍觀的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雲聽心思微動。
——這份認可,真的久違了。
似是隱喻般,一曲才落,好訊息就接踵而來。
機場上空的廣播裡,開始有條不紊地播送登機通知。
包括雲聽將要乘坐的那班。
這場插曲,就此劃上休止符。
其實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雲聽在這個時候,之所以拿出小提琴演奏,不是為了取悅他人,也不是為了感動他人,只是為了拯救自己。
只是為了給密不透風的現實,尋得一絲喘息之機。
但是,池漾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天澎湃如潮的掌聲裡,有一闕掌聲,竟然來自顏瑛。
——這個在二十年後,透過另一種方式成為她母親的人。
「我那時剛升職,做藝術總監,對各類藝術形式,包括藝術家都有著挖掘的心態,」顏瑛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