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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池之前一門心思放在脫罪上，完全沒想過讓璨璨跟著他這個才一面之緣的人走有多莽撞，冷靜下來後心底湧上一絲悔意。

再怎麼說也應該跟她哥哥商量商量。

為了彌補璨璨，回去的路上顧池給她買了很多玩具。

芭比娃娃、拼圖、小汽車、西瓜玩具球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司機在駕駛座上安靜開車，璨璨抱著西瓜球乖巧坐著，時不時用下巴碰一碰有彈性的球。

軟軟的

一碰她的頭就彈起來啦！

自娛自樂玩了一會，顧池不時看她幾眼，每每都會被她古靈精怪的模樣逗笑，安靜的時候又乖又甜，讓他不由得想起買的那個小粉龍。

想起馬上就要跟她告別，心底竟生起了幾分不捨。

「璨璨，你哥哥對你好嗎？那個不愛說話的祁森，他沒什麼表情，你怕不怕？」顧池找話題跟璨璨說話，不想浪費這剩下的相處時間。

璨璨把球放在一邊，認真搖頭。

「璨璨喜歡二哥。」

想到了什麼，她低頭，眼簾微垂，細長卷翹的睫毛遮住黑溜溜的杏仁眼，好似有些難過。

顧池隨即皺眉：「怎麼了？」

「爹爹，璨璨很喜歡現在的二哥。」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璨璨又認真說了一遍。

璨璨看著顧池，腦海中逐漸浮現起娘親抱著她指著一張畫笑著跟她說「這是爹爹年輕時候」的場景。

漸漸的，眼前的顧池跟無妄海里時常陪她打趣玩鬧的爹爹重合起來，璨璨握著顧池的衣袖，訴說委屈般地低聲開口：「爹爹，現在二哥對璨璨特別好，一點也不喜歡榮華富貴。可為什麼璨璨還是小神仙的時候，二哥只顧待在天上，從不來看璨璨？」

說到最後，小奶音裡隱隱摻雜著哭腔。

她無聲地抹眼淚，委屈巴巴地說：「爹爹，璨璨真的好喜歡二哥。」

可那時候天上天下眾人仰慕的淇森上神——她的二哥卻從不來看她。

二哥在她一百歲時上了九重天。

璨璨對他的瞭解，來自每年開生日宴時九州四海的神仙圍坐一桌聊天時聽到的閒談八卦。

仙長們說，淇森上神沉默不愛說話，近百年擊殺兇獸越發乾脆利落，身上總帶著一股冷冰冰的血腥，讓人望而生畏。

也有人說，上神之位如今統共也就八位，淇森是最年輕的上神，自當受我等敬仰。

282歲生日宴剛結束，璨璨掰著手指頭在記憶力東拼西湊一個二哥：

愛吃桃子、不怕兇兇的大怪物、不愛乾淨，身上有血腥味也不洗澡澡、喜歡榮華富貴、走路帶風，跟風神關係很好、眼裡有冰霜，患了眼疾要醫治。

一條條下來，像搭積木似的，二哥形象越發鮮明。

但不管璨璨多想二哥，去了九重天的二哥都沒回來看她一眼。

他們只見過一面，那次見面是璨璨一百歲生日宴。

她歡喜地去見這個從未見過面的二哥，卻無意間聽到二哥在小天孫面前說的一番話。

這番話讓璨璨懵懂明白，二哥不喜歡她。

那天后淇森上了九重天，再未踏入無妄海半步。

可十幾年前大哥二哥一同消失的時候，二哥出現在她面前時摸著她腦袋說的話溫柔又好聽，跟第一次見面時說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這是我殿中桃樹結的，你下界時帶去嘗嘗。」

「雖然我們不熟悉，但二哥大抵知道璨璨受不得苦，最怕沒有爹孃哥哥愛護。」

「璨璨不用害怕，下凡後二哥會在。」

顧池不知所措地看著突然就淚眼朦朧的璨璨，摸了摸她的頭連連輕哄著。